此時正值下午快放學的時候,康祥雲的課已經講完了,正坐在院子裏和一個白衣輕裘的年輕男子說話。
李驥嚇了一大跳,不由在心裏嘀咕:這是誰啊!大冷天,穿着件白色的衣裳,還披了白色的斗蓬,像個戲子似的,特別的輕浮。
誰知道他的話還沒有嘀咕完,那男子就察覺到了他的動靜,轉過頭來。
李驥愕然,遲疑地道:「鍾,鍾大哥?!」
「是我!」鍾天逸笑得不知道有多得意,挑着眉道,「沒想到你還認得我。我去你家時,你總是躲在牆角不做聲,也不和我們玩耍,我還以為你認不出我呢!」
乍眼一看的時候,的確是沒有認出來。
正常的人會這樣打扮嗎?
可這話說出來就失禮了。
他上前給鍾天逸和康祥雲行了禮,問候了康祥雲,這才問鍾天逸:「鍾大哥怎麼來了西安?是來探望鍾二哥的嗎?芙蓉齋的房間很要不你就在客房裏住下吧?您可帶了小廝過來?我這就讓人去給你安置住的地方!」
帶了小廝,只需要派個人領了小廝過去。
沒有帶小廝,不僅要叮囑家裏的人給鍾天逸打點好鋪蓋行李,還要打點好這幾天的換洗衣服,安排服侍的小廝丫鬟等等。
雲林去了太原還沒有回來,李驥就代替了雲林,這些天來淨安排這些事了,此時已經很熟練了。
鍾天逸聞言笑着「咦」了一聲,道:「真是幾日不見,當刮目相看。阿驥,你可比從前能幹多了。可見世伯有時候太護着你們了,應該把你們丟在外面摔摔打打才行。」
李驥靦腆地笑。
想着父親巴不得自己一輩子都在家裏吃閒飯就好。只有大嫂,相信他,敢用他。真正幫襯他的,是大嫂而不是父親。
有時候他甚至想,如果他是個女孩子,也許父親就不會這樣對他了。
但有時候他又想,冬至也是個女孩子,卻也沒見父親在她身上多花什麼心思
這些念頭也不過一閃而過。
康祥雲已含笑道:「阿驥的確很不錯。能幹,還能吃苦,也聰明,讀書也是個好料子。」
能得了康家大小姐父親的讚賞,李驥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鍾天逸就道:「我是去甘州見過你大哥了才過來順道看看天宇的,沒想到和你們康先生一見如故,聊着聊着就忘了時間。你們康先生告訴我,說天宇在這裏還算勤勉,和馬永盛他們相處得也很好,我也放心了。你就不用特意給我安排客房了,我今天就和天宇擠一個晚上,明天一早我就要啟程回汾陽了。以後有機會會再來西安看看的。」
最後一句話,卻是對康祥雲和李驥兩個人說的。
康祥雲頗為失望,道:「我聽你說渭河的事,還準備向你請教請教的,不曾想你走得這麼急等過兩個月天氣暖和了,我還準備帶着天宇他們一起走走渭河水呢!你要不要一起?」
鍾天逸躍躍欲試。
康祥雲誘惑他:「來吧!還有鄭緘一起。他是我的好朋友,是個很有趣的人。你見到他就明白了。」
但鍾天逸還是道:「看我到時候有沒有空吧?」
康祥雲有些失望,李驥卻道:「先生,我們到時候要去走渭水嗎?」
「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康祥雲點頭,道,「我和鄭先生打算到時候帶你們去看看。鄭先生還準備寫一本關於西安八水的書。你們要是到時候做得好,說不定還會讓你們幫着編書,參與水文的丈量什麼的。會在青史上留名的。」
這本書會不會留名都難說,更不要說那些參與的人。
康祥雲分明是拉了學生做壯丁。偏偏這些壯丁聽了每個人都倍感驕傲與榮幸,讓知道了這件事的姜憲啼笑皆非。
倒是鍾天逸,當天晚上就和鍾天宇擠在一張床上。
他告訴弟弟:「爹說了,既然選了阿謙,以後就得跟在阿謙身後,和李家的其他人死磕到底了。你現在好好地跟着康先生和鄭先生學識字,等過了夏天,就送你去甘州,跟在阿謙身邊,給他做個長隨。」
鍾天宇點頭,道:「那妹妹的婚事?」
「有阿謙做主,高家就算是心裏不舒服也得忍着。」說到這裏,他英俊的面孔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