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憲心中一凜,把到了嘴邊的名字咽了下去,不由暗自慶幸,還好這小太監多嘴說了句話,不然她就喊了「蕭容娘」的名字,暴露了自己和王瓚的來意。
不過,這宮女真的是蕭容娘嗎?
姜憲佯裝靦腆地朝着那小太監點頭示意,眼角餘光卻一直盯在蕭容娘的臉上。
眉心的那顆痣,鬢角的那道小傷痕,和前世的蕭容娘一模一樣。
就算是雙胞胎,也不可能相似到如此的程度。
姜憲的目光順着她的肩膀而下,落在那纖細的腰肢上。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道哪裏出了錯,半晌才回過神來。但她一回過神來就聽見劉清明對王瓚道:「針工局的裁剪刺繡肯定比我們強。可若是要論織補,我們浣衣局的認第二,天下就沒有敢說自己是第一的。就是乾清宮的方夫人,有什麼不方便的時候也會拿了東西到我們這裏織補,上次那個牡丹穿花的刻絲褙子,就是拿到我們這裏來織補的,一點也看不出來……」
乾清宮的方夫人?
趙翌的那個郛娘?
奉聖夫人方氏?
仿佛一記重錘捶在了姜憲的胸口,讓她臉色發白。
王瓚一直注意着姜憲的神色。
他看在眼裏不由得暗暗着急,偏生又不能明目張胆地安撫她,只好焦急地咳嗽了數聲。
姜憲沒什麼反應。
王瓚急得不得了,草草地應付了劉清明幾句,起身就要走:「……午膳之前得趕回去。宮裏還等着我們交差。」
劉清明忙起身送他們。
姜憲這才被驚動,強打起精神來,跟着王瓚出了門。
門外艷陽高照,一叢竹林從浣衣局的粉牆內探出頭來,青翠欲滴。
姜憲有片刻的恍然。
王瓚看着點頭哈腰恭送他們的劉清明,小聲地提點她:「快走,有什麼事回宮再說。」
姜憲點了點頭,由王瓚扶着上了馬車。
劉清明看着一愣。
王瓚已經回頭和他辭行。
劉清明立刻堆着笑和他辭別,目送王瓚的馬車離開,心裏卻忍不住嘀咕:不知道和王大人來的那個小太監是誰?王大人一個正六品的太監居然扶個無品階的小太監上馬車,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或者,那小太監不是內侍而是宮女?
洗衣局在宮外,和宮裏的消息脫節,有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說起來,有好也有壞。好是紛爭少,常有貴人光顧,幫着貴人做些私密的事,讓他多多少少有了些人脈。不好是被困在了這裏,升遷無望……
他搖了搖頭,不再多想,轉身回了浣衣局。
李謙坐在馬車上,把車簾撩了道縫朝外望。
王瓚和嘉南郡主居然扮了太監悄悄出宮來了浣衣局。
內宮的宮女、女官、嬪妃甚至是犯官的家眷被沒籍發配的浣衣局。
難道他們是來探望誰的?
可這幾十年,沒有聽說哪位嬪妃或是犯官的家眷被沒籍發配浣衣局的啊!
李謙笑了笑,吩咐衛屬:「我們也快點趕回宮去。」
衛屬應聲,抖了抖韁繩。
馬車緩緩地朝着禁宮去。
李謙道:「等會你讓林雲來見我。」
衛屬謹聲應諾。
李謙跟着王瓚和姜憲的身後進了禁宮。
離午膳還有半個時辰。
李謙不由暗暗點頭。
掐着點回來的。
看來這個親恩伯世子爺並不是像京城裏的那些官宦之後所說的那樣碌碌無為!
而此時的王瓚已和姜憲回了御花園。
他耐心地等姜憲換了衣飾,打扮好了這才把她拉到了一旁道:「你跟我說實話,那個蕭容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會像掉進了冰窟窿似的,整個人煞白煞白的,是不是那個蕭容娘曾經得罪過你?不對,那蕭容娘進宮就在浣衣局裏,她怎麼有機會見到你……要不就是她家裏的人得罪了你……」
「沒有的事!」姜憲打斷了王瓚的猜測。
她從再世為人的喜悅中平靜下來的時候就決定了這輩子要和趙翌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至於兩人婚約,在別人看來她大伯父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