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謙看姜憲的確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可姜憲就像沒有感覺到李謙的不同似的,她端端正正坐在那裏,膚如凝脂,目光澄淨,神色端莊雍容,凜然肅穆。
李謙看着,心思一下子就走偏了。
她這么小就這麼有氣勢,等她身子骨長開了,不知道是怎樣一副模樣兒。
特別是她那管鼻子,挺拔秀麗,讓她原本只是秀雅的面孔就變得透着幾分英氣,七分的顏色就變成了十分的相貌。
不知道這鼻子長得像誰?
趙翌?
他的鼻子也筆挺,卻只是秀氣。
太皇太后?
雖然年華已逝,卻看得出俏麗來。
王瓚也是這樣鼻子。
那就是像姜家的人了。
可惜上次見到鎮國公的時候沒有仔細看,姜律又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他在那裏神遊太虛,姜憲卻是神色微變,氣得不行。
她想到前世自己每次和他協商朝中大事的時候,他就這副樣子——半天不說話,說話必是與話題無關的事,然後再繞到要說的話題上時,他就全說偏了,兩人必須重新再商定,最後被他改得面目全非,沒有一樣合自己心思的。
敢情他從小就有這毛病!
從前是為國家社稷才忍着,現在她憑什麼要忍?
姜憲的茶盅就叮叮噹噹地砸在茶几上。
她騰地站了起來,拿起身邊的氈包就要走。
「別,別,別,」李謙回過神來,三步並作兩步攔了姜憲,陪着笑道,「你脾氣怎麼這麼差?我不過是在想辦法,你抬腿就要走。正四品的女官,不是乾清宮就是坤寧宮、慈寧宮的女官了,慈寧宮還不是您一句話的意思。乾清宮您要是想去查那還不容易。那就是坤寧宮的人了。讓您都這樣為難,我猜着多半是太后娘娘身邊的人。這女人原本就比男子細心,牽一髮而動全身,我還沒有和女人打過交道,總覺得這事得細細琢磨琢磨才行。」
姜憲看他目色清亮,神色誠懇,覺得他沒有說假話,遂慢慢地又坐了下來。
李謙舒了口氣。
可這一口氣舒出來,他開始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
他是想借着嘉南郡主打聽點事,想和她把關係拉近了,可那應該是平等或是俯視的關係才能壓得住這些皇子龍孫們,才能讓他們把你當回事,他這樣在她面前簡直是做低伏小……怎麼能一開始就讓那嘉南郡主佔了上風,以後還能不能好好地說話了!
李謙有點懊惱。
但他向來心懷寬闊,覺得事情已經這樣,再去多想也沒有用,只能自己警醒,把這個局面扭轉過來。
他在姜憲旁邊的太師椅上坐下,扭頭又看見了姜憲曲線優美的側面,特別是那鼻子,像山巒般的漂亮,他心頭一熱,很想問問她這鼻子長得像誰,還好剛剛自我告誡過了,張嘴就想到了剛才的事,把這話給咽了下去……
李謙定了定神,喝了幾口茶,道:「郡主,你知道些什麼?」
姜憲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直白地回答他。
前世,李謙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喜歡繞來繞去的,她每每想起都氣得不行,可等到她冷靜下來的時候,她又不得不承認他這個法子很好。既可以聲東擊西,還可以掌握說話的節奏和方向。
「我想,你那個孔雀織金呢的斗篷還是讓人拿去浣衣局織補一下的好。」她徐徐地道,「別看我這麼大大咧咧從神武門裏走了出來,就以為宮裏的人都沒有長腦子,不過是大家說話的時候總要掂量掂量,這話說出口了與自己有沒有利益,得罪了的人兜不兜得住。有時候,就算是掩耳盜鈴也得把耳朵捂上,不然彼此怎麼好交待呢?這不是為難人嗎?你還是找個和我身高長相關不離的人打扮成我這樣,拿了我的領牌去趟浣衣局好了!」
李謙覺得姜憲的話很有意思,他興趣盎然地道:「沒想宮裏還這麼複雜,難怪你敢出宮了?那有沒有被抓到的時候?太皇太后不生氣嗎?你是不是常常出宮?要是清蕙鄉君被抓住了,會不會有事……」
這混蛋,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抓不抓住關他什麼事?
姜憲懶得理他,自顧自地打斷了他的話,道:「你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