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亂成一團。
「大家不要怕,它們不傷人!我保證,它們不傷人!」莊良珍跳下車大喊。
攸關生死,誰還將小丫頭放在眼裏。有人推了莊良珍一把,甚至從她身上跨過。
牛百戶急忙上前拉他,冷不防挨了一刀,捅他的人奪走最後一匹馬,跨上便逃。
「牛百戶!」莊良珍喊道。
「我沒事,胳膊挨了一刀,死不了!」牛百戶將她護在身後。巨大的動靜也震醒了春露,她惶恐的捂住嘴。
莊良珍扯住拽她往前跑的牛百戶:「不要動,只要不動就一定不會有事!」
你說沒事就沒事嗎?
這是你能控制的嗎?
頃刻間,震耳欲聾的馬蹄不啻於一場閃電風暴,猛然席捲而來,踏碎四處亂竄的狼群,但處於風暴中心的他們,風平浪靜。
不知過去多久,牛百戶才醒過神,周圍全是野馬,在吃草。
他們的人平安無事。
莊姑娘也無事,正用力的抱住白點脖頸。
墨藍色的天際終於冒出微許薄光,天,要亮了。
……
與此同時,迎來黎明的京都,開始了一年一度的祭秋神。
大齊歷代帝王每年這一日都會命宗親下地勞作,寓意天家與子民同甘共苦。
伴着悠揚的晨鐘,京都郊外的田地好不熱鬧,隨處可見貴人的車馬還有奴僕,大小官員管事也都提前聚集在此候命。
余塵行來得比較早,在眾人的伺候下挑了合心意的農具埋頭苦幹。
「少爺,您隨便挖兩鏟子就好,不必……如此賣力的。」秋水小聲提醒。
余塵行不知在想什麼,半天才轉回神,立時扔掉鏟子,從坑裏狼狽的跨出。
眾人乖巧的鼓掌叫好。
「余大人挖的好,我們就不會這樣挖紅薯。」
「對對,這戶人家都激動的哭了,沒想到余大人能幫他們收紅薯。」
余大人總算離開,負責記錄的管事狠狠踹了身邊人一腳:「你丫缺心眼兒啊,收紅薯不是用耙子翻的嗎,你他娘的怎麼找了個鐵杴給余大人。」
被踹的人慾哭無淚:「我拿耙子了,余大人不喜歡,自個兒換成鐵杴的。」
管事嘆口氣。
結束了莫名其妙的勞動,下人們一擁而上,伺候余塵行回府的回府,沐浴的沐浴。
余塵行輕咳一聲,問秋水:「最近你沒去雙槐巷找春露玩麼?」
秋水抿唇一笑:「去了,可是春露陪莊姑娘出行,還未回來。」
沒回來啊,不是說來回兩天的路程,這都第三天了,該不是怕我勒索她,拐了我的丫鬟逃走了吧?
這麼卑鄙無恥的事,她真能幹得出。
……
而遠在荒山野嶺的牛百戶等人,還處在劫後餘生的震驚里。
他們扭頭怔怔看向春露。
春露抿了抿唇,總覺得該解釋點什麼:「莊姑娘能與馬兒交流……」
也就是能聽懂馬的話!
所以一直與那匹紅馬嘀嘀咕咕,紅馬也是邪門的聽她話!
這一路的怪異以及種種來不及深究的事瞬間也就清晰起來,牛百戶瞠目結舌。
那匹紅馬不知在與莊姑娘商量何事,莊姑娘一臉驚訝,顧目四盼,只見密密麻麻的野馬逐漸朝兩面分開,露出中央一隻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匹小馬駒,靈秀非常,毛色青灰,又似乎是青白,好奇怪的顏色!
牛百戶在軍中摸爬滾打多年,見過戰馬無數,但從未聽說還有這種馬。
小馬駒很怕生,兩隻耳朵有氣無力的耷拉着。
莊良珍睜大美眸,緩緩靠近它,它後退,挨着白點的身體嘶鳴。
「我不會傷害你的,請讓我照顧你一段時間,將來再送你回來好不好?」女孩子眯着眼笑。
小馬駒哀鳴,女孩子伸手碰它,它顫了顫,但不再反抗。
「我的厄蠻語說的不是很好,但我會唱厄蠻族的童謠啊,我知道你想阿娘了,就像我想念阿爹,可是你阿娘已經去了另外的地方,說了你也不懂,你只要相信我就好。」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