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方世玉揮別老媽苗翠花,帶着老媽為他準備的行李,跟着進學的隊伍離去。
沒有人理他,所有的人都像見了瘟神般遠遠地躲着他,以前常跟他玩兒的胡惠乾,胡惠珺兄妹剛跟他說了一句話,就被所有人罵成了豬頭,他不想連累任何人,只得和隊伍拉開距離,好像一群白天鵝身後的醜小鴨般遠遠地綴着。
紅花會本身乾的就是反清復明,造反殺頭之事,時時刻刻都防備着朝廷的攻打,會館自然也不是一般的會館,依山而建,拒馬壕溝,護城河吊橋等等一應俱全,簡直就是一座小城。
到了會館,一個難題就擺在方世玉面前,開始點名,同來的少年們一個個被所在班的師父點名帶走,一班,二班,三班,直到十班,沒有一個點他的名,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他一個人像是傻比般站在廣場上。
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各種被刁難排擠的心理準備,可怎麼都沒想到,人家壓根就不帶搭理他的,直接當他是空氣。
角落的樹林裏,會館副館長姜立仁負手而立,露出得意的微笑。
「高,世伯您這招兒可真是高,太高了,這下我看誰還敢亂嚼舌根,我爺爺只說可以讓這小孽種到學館進學,可沒說他在哪個班,咱們只需要袖手旁觀,誰也沒話說啊。」今年十歲,又黑又壯的方金玉翹起大拇指,笑着道。
「金玉,良玉,咱們走吧,你們看好了,不出今晚這小子就會退學,這可不能怪咱們啊。」姜立仁滿臉得意的笑着道,轉身就走。
「世伯,我很奇怪,方世玉他還沒我大呢,就算咱們要對付方德那老傢伙,也用不着靠污衊方世玉這種小把戲吧。」七歲的方良玉說道。
姜立仁聞言身形一頓,冷笑道:「小把戲,要不是靠這小把戲誰能讓苗顯自縛於囚龍崖,你知道苗顯是什麼人嘛,你知道他在黑白兩道有多大的號召力嘛,苗顯一去,呵呵呵,他們那一支就就像瘸了腿的廢人,這就叫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
「這麼說來,你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苗顯。」方金玉說道。
姜立仁微微搖頭,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吧,這件事純屬意外,誰也沒想到脈象羅盤竟然測不出方世玉那小孽種的先天脈象,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嘛,這說明方世玉那小孽種不在五行中,跳出三界外,天生就和你我這種凡夫俗子不一樣。」
「不在五行中,跳出三界外,您開什麼玩笑呢,這也太玄了吧。」方良玉目瞪口呆道。
「開玩笑,先天脈象乃是我少林歷代高僧大師參悟出的秘傳之法,我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其中的大道說了你們也不懂,你們可知道過去脈象羅盤測不出先天脈象的那些人都是什麼人?」姜立仁微怒道。
方金玉,方良玉兩兄弟紛紛滿臉木然的搖了搖頭。
「一百六十年前,我南宗浣房有一小沙彌測不出先天脈象,他的法號叫幽游。」姜立仁說道。
「什麼,半仙幽游。」方金玉滿臉不敢置信的道。
方今武林,有一句廣為流傳的順口溜,半仙二神三大聖,四極五妙六不認,七傷八貪九太歲,十個拳師九個假,其中的半仙,法號就叫幽游,乃是正道當之無愧毫無疑問的第一高手,傳說幽游已經到了問道之境,已經不能算是凡人,可也不能算是仙,所以人送半仙之名。
方金玉怎麼都沒想到,幽游竟然是他們少林南宗的浣房小沙彌出身,而且也測不出先天脈象。
至於半仙幽游已經活了一百六十多年這件事他還真沒覺得有什麼稀奇的,一百多歲的老人他見得多了,更何況他們習武之人,只要懂得練氣養生之道,活個一百多年跟玩兒似的。
「一百三十年前,一童子到北宗拜師,因測不出先天脈象而被趕走,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嘛,他叫莫屈。」姜立仁說道。
方金玉,方良玉兩兄弟目瞪口呆,邪道最神秘,最霸道,最蠻不講理的封刀王莫屈,小時候也去過少林北宗拜師,還因為測不出先天脈象而被趕走了。
「三百多年前北宗有一小沙彌因為測不出先天脈象而被趕到火房做火頭工,這個人你應該知道吧。」姜立仁說道。
「武當祖師,張三丰。」方良玉兩眼大睜,滿臉不敢置信的道,他哪裏聽說過張三丰是因為測不出先天脈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