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給鄒游備馬,盧塵洹也沒有跨上他最為鍾意的坐騎。與鄒游並肩而行,詢問這子母炮的方方面面。見到盧胖子對火器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陳方運心中也有些亮堂了:「怪不得,怪不得,這子母炮這般犀利,哪個能不驚?」
不過他也只道盧胖子是受了驚,才迫不及待想要了解子母炮的。殊不知盧胖子心中,已然把火器看作自己加官晉爵的神器了。
「教習是說,此次火炮僅有四十門而已?」盧塵洹有點不解,「為何這般少?」
鄒游認真地說道:「我也不知,只是聽軍器監說,這子母炮鑄造不易,三月做成四十門炮,已然是最快速度了。陛下覺得,便是四十門子母炮,也足以把梁山夷平,是以才下旨催戰的。」
盧塵洹笑道:「若是在梁山水寇面前轟上一炮,怕是不戰而勝了。這些水寇,乃是烏合之眾,自以為能擋得住朝廷大軍,哼,真乃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鄒游認真地說道:「盧指揮使,恕我直言。這子母炮,並非一學即會,需得經過嚴苛訓練方能執行。陛下要求,從火槍隊中選取炮手,加以訓練,方能迅速形成戰鬥力。盧指揮使,勞煩你等會帶我去火槍隊,我要親自挑選炮手。」
盧塵洹點了點頭,說道:「職責所在!」
他亦知道洪祥式步槍要打得准,是要像練習弓箭一般,經過訓練方能實戰的。只是相比起弓箭動輒兩三年的訓練周期,洪祥式步槍的訓練周期不過三月而已。這相差幾倍的速度,就已經決定了孰優孰劣。更別說挽弓需要膂力,能連射十箭,都算是高手了。而火槍,不過是上子彈,裝火藥,扣動扳機幾個步驟而已,簡單易學,還不費力氣。這一點上,弓箭根本比不了。想到此處,他越發佩服起遠在長安城的小皇帝來。
儘管官方說辭是,這洪祥式步槍乃是沈括、唐勛和蘇頌三個人一同研製的,但盧塵洹卻聽聞小道消息的說法是,此事乃是小皇帝牽的頭。是啊,若是沒有異想天開的小皇帝,又哪裏會有這般神奇的火器?有時候盧胖子覺得,這小皇帝似乎是個神人,什麼事都有很強的前瞻性。商稅如此,火器亦是如此。近來弄得新政,他亦有所耳聞。他隱隱覺得,若是這般下去,官吏便成了一家,恐怕貪瀆會更加困難了。
四個人說着說着,不知不覺間便到了轅門。進入中軍帳後,四個人一談便是一個白日。弄得鄒游挑選炮手的事,只能擱置下來,明日再說了。
水泊深處,梁山之上。
最近梁山上的水賊,過得不是很舒心。買賣被禁軍斷了,商賈皆繞路而行。他們又不敢出水泊去東平府打家劫舍,怕被禁軍一網打盡。這伙水賊被困在梁山上,用他們的話說,「都淡出鳥來了」。
幸好梁山上的糧食充足,再撐個半年沒問題。只是庫存的酒,已經被喝光了。不能借酒消愁的水賊們,一個個發起了牢騷。
「這日子沒法過了,天天都在餵蚊子,又沒酒喝,嘴巴都淡出鳥來了……」
聚義堂里,一個頭目大聲地說道。而梁山飛魚幫幫主,「翻江龍」尤竣則坐在聚義堂上第一把交椅,臉色陰沉,不知道在思慮些什麼。而軍師郝佘,則坐了第二把交椅,一身青衫儒袍,與衣着綾羅綢緞的水賊大不相同。這些水賊,真箇是穿起龍袍不像太子。好端端的一件綾羅綢緞,穿在他們身上,似乎都沒了貴氣,只剩下一股匪氣。
「可不就是,大當家,不如與朝廷拼一把算了,看他們的架勢,似乎不走了。要是再這般下去,山寨里糧食吃完了,吃什麼鳥去?便是那些漁家,這些天都不來打漁了,讓我們劫甚麼……」
這一下,可算起了個頭,聚義堂中的大小頭目,都被調起了情緒,群情激奮,似乎要與禁軍決一死戰。
尤竣冷冷地看着他們吵鬧,並不吱聲。
就在吵吵咧咧之時,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嚇得這些大小頭目不自覺止住了嘴。
「怎麼晴天打雷了?」
郝佘也臉色微微一變,伸出左手來,開始用大拇指點着指關節,嘴裏還念念有詞:「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旋即,他的臉色變得鐵青起來。
他正待說話,又是一聲巨響傳來
第五百六十章:晴天響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