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黃河並不是叫黃河。我國最古老的字書《說文解字》中稱黃河為「河」,最古老的地理書籍《山海經》中稱黃河為「河水」,《水經注》中稱「上河」,《漢書·西域傳》中稱「中國河」,《尚書》中稱「九河」,《史記》中稱「大河」。到了西漢時期,由於河水中的泥沙含量日益增多,便開始有人稱為「濁河」或「黃河」,但未被普遍認可。直到前朝之時,黃河的稱謂,才算得到認可。
對於陸承啟這麼說,李誡也是反駁不了,只得點了點頭。
陸承啟見狀,繼續往下畫,重點圈出了黃河流經黃土高原一帶,才說道:「朕認為,黃河之所以夾雜大量泥沙,是因為千百年來,在朕的腳下,李卿腳下的陝西路,不斷砍伐樹木所造成的惡果!」
此話一出,李誡瞠目結舌地看着陸承啟,不敢置信。古人哪裏懂得樹木的巨大作用,在他們看來,樹木不過是一種材料罷了,建築用得到,家具用得到,造船也用得到。
李誡不敢置信地說道:「陛下,臣不敢苟同,自古聖賢教誨,樵村漁浦,砍柴做飯古已有之,怎麼會成為黃河決口的罪魁禍首?」
陸承啟沉聲說道:「朕且問你,樹木之根,是否能牢固泥土?」
李誡沒有這方面的認識,但仔細一想,也點了點頭代表認同。樹木能抓牢地表泥土,即便是古人也有認識。
「再者,自秦代開始,修築阿房宮,秦始皇大墓,所用木材,皆出自秦地罷?」
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古人也懂得因地制宜利用現成的材料,難道還會專門跑去別的地方再運木材過來修築?李誡又反駁不了,只有靜待陸承啟下文:「秦代之後。西漢也定都長安,前朝也定都長安,本朝也是定都長安。不論居民修築房屋,還是修築宮殿。皆是用秦地樹木罷?」
李誡又點了點頭,這個也是事實。
陸承啟說到這,嘆了一聲:「朝代更迭如此頻繁,戰亂不斷,房屋損毀。再重建之後。也是要用到秦地木材的。一棵樹,朕算過,從成苗到成材,用時最少也得二十年。李卿乃建築大家,可說說若是修建一次皇宮,需得用到多少木料?」
李誡思索了一番,給出了一個驚人的數字:「陛下,若是如同我朝皇宮,所用木料,不在五十萬木料之下。」
陸承啟苦笑道:「是啊。五十萬料,這還僅僅是皇宮。其餘百姓房屋等,所用更是不計其數。秦地之林才幾何,能經得起這麼蹂躪?平日裏打樵為柴,又是不計其數。李卿算一算,就算秦地有千萬木料,這麼樣消耗下去,又能撐得到幾時?如果朕預料不錯的話,不加以保護,百年之後。秦地必成黃土荒地也!自古以來,陝西路便是炎黃子孫發源地,夏、周、秦、漢、前朝、本朝皆建都此處,所耗木材何止千萬!秦地高地多是黃泥沙。沒有了樹木,這些黃泥沙,怎麼能不衝進黃河裏面去?」
李誡被陸承啟這個新穎的說法震驚了,古人從來沒有想過保護環境的問題。隨着人口日增,都快吃不上飯了,哪裏會顧及到毀林開荒的後果?
要知道古籍記載中。更早之前的黃土高原自然環境遠比現在要好得多。那時候山地上生長着茂密的森林,樹木既有松柏等針葉樹,也有多種闊葉樹大喬木,在溝谷中生長着由闊葉樹形成的茂密森林。而在由厚層黃土堆積而成的黃土高原和黃土丘陵溝壑地上,既生長着大喬木,也生長小喬木以及種類很多的灌木。灌木成片連叢生長。還有面積很廣大的天然草地,草本植物很茂盛。在這樣的生態環境中,棲息着多種草食動物,有成群的野鹿、野羊,數不清的野兔,還有虎、豹、熊等大型食肉動物。中華文明也是從這樣優渥的土地上,從一支小部落,發展成為現在這個規模。
奈何秦地地勢險要,開國太祖大多考慮這個地方作為都城。都城乃是政治文化軍事經濟的綜合所在,人口自然也會暴漲。人口一多,毀林開荒不在話下了,一切都為了填飽肚子。
久而久之,便釀成現如今如同一隻出籠猛獸一樣,勢不可擋的黃河了。
陸承啟嘆道:「若想治理黃河,不僅要從黃河入手,更要從根源入手。李卿,為了漢人江山,為了黃河流域的百姓,遍植樹木才是根本啊!」
李誡仔細思索了一番陸承啟話,發現這真的是至理名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