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正在看一把精緻的摺扇,卻忽然被左手上巨大的力道握的生疼,她強忍着疼痛回頭看夙樓。卻發現他鐵青着臉,眼神中竟是多有惶恐。
月華不禁問他,「夙樓,你怎麼了?」
手上的力道還在收緊,月華見他似乎有些神智不清,連忙喊道,「你先放開我,你抓疼我了。」
夙樓聽見月華喊疼,這才回過神來,但是手上的力道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用力的把月華的手包裹在自己寬厚的手掌之內。
他忽然拉着月華反方向走出人群,來到了一個較為偏僻寂靜之地。
月華這回拿不準他到底怎麼了,見掙扎無望,索性便由着他去,也不說話,靜靜的等夙樓開口。
良久之後,才聽夙樓開了口,聲音是難得的沙啞,卻也是從未聽過的柔情和疼惜,他眼眸閃爍,「月華,百年前,你是否有過一難?」
月華猛的睜大了眼睛,說出口的話有些結結巴巴的,「你......你怎麼知道的?」
「你先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夙樓漆黑的眼眸里似有颳起暴風雨的趨勢,他拉近了月華的身子,讓她半倚在自己的身上,伸手撫着她身後披散的青絲。
「你便告訴我,那一日......你到底都經歷了什麼?」夙樓頓了頓,似乎是很艱難的繼續說道,「又是怎麼.....扛過的?」
月華詫異的聽懂了夙樓聲音中的顫抖,這個人真是奇怪,他能知道自己百年前有一難也就罷了,可是他那時與自己素昧平生,甚至從未見過面也不知道對方的存在,怎麼會對這個感興趣?
「都是百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罷。」她沉默良久也只得如此說道。痛苦的記憶若是分享,對方也會跟着受罪,不如不提了。
夙樓語氣卻是堅決的很,「不行。你一定要說。」見了月華投過來的懷疑的眼神。夙樓才又改口說單,「我只是擔心你,想知道當日的情形而已。」
月華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直覺他說的不是謊話。猶豫着把那日的事情告訴了他。
九霄雲上問責,無盡台上生受噬骨鞭之刑,不過緩了一夜便又被送到了搖光雪山之上的寒水獄,被囚其中十日,她是如何捱過來的。
而後面。她的語氣也有了些哀傷,為了救她性命,白澤耗盡了自身的祥瑞之光,她跑到西南之山去求得寶物將白澤養於其中,但他卻是至今未醒。
夙樓心驚膽戰的聽着月華講那一日的事情,只覺自己的靈魂也跟着她一起受苦。他聽着月華用了講故事一般的語氣敘述着往日種種,夙樓卻是感覺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尖刀插在自己的心上。
五百噬骨鞭,一鞭鞭都是打在**凡胎之上,自己設下的結界在噬骨鞭之下也只能堪堪護住心脈。若不是這結界,他眼下,真的還能見到她麼?
打散了渾身的修為又被扔到寒水獄之中,那裏的陰寒之氣便是神仙也要怕三分,若不是白澤相救,月華這條命怕是早就沒了。
原來那一日,自己在人間逍遙玩樂,她卻是在一個人扛着這如此重刑麼?
原來那一日,自己掌心刺痛般的感覺,就是她的感受。不。大概還不及她所受的千萬分之一。而她當時心中最不能忍受的,大概應該是從頭到尾,自己都不曾現身吧。
他一遍一遍的拷問着自己,怎麼捨得要她一個人面對。
怎麼捨得......不在她身邊。留她一人承受?
夙樓這一生,從未有一刻像此時一般,希望時間可以回溯,如此他就能回到那一日,選擇去救下月華。
夙樓的臉色愈發的蒼白,手指卻是漸漸縮緊。他雙眼變的通紅,仔細看去,眼角似乎有了些濕氣。月華被自己的發現嚇了一跳。難道夙樓這是.....哭了?
月華心裏漸漸湧起了一種別樣的情緒,這種感情便如春風,一旦吹過便有種子落地生根,一****的在她的心裏生長了起來。
她見夙樓似乎是因為聽了自己的故事,才會如此,她自以為既然是萍水相逢,那夙樓定是因為此時擔心自己當時的安危,作為友人替她心疼。
便淡淡的笑了笑,眸中一片柔和,「往事已逝,已經百年過去了,如今早已沒感覺了。」
夙樓卻是依舊不依不饒,
第一百一十四章說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