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外婆收拾出了一個房間,楊國凡便住下了。
楊思凡躺在自己的床上,閉上眼睛,抱着被子滾了好幾個圈,終於還是睜開了眼睛,冬天的月光顯得分外的冷清,楊思凡披上衣服走出來的時候,聽見有人在院子裏講電話。
「嗯,到了。」男人站在院子的樹下,四周黑魆魆的,清清冷冷的月光披在身上,男人的身影顯得分外的高大,他的聲音很溫和,楊思凡甚至可以想像出男人眉眼間的笑意。
「怎麼還不睡,這麼晚了,小越他們乖不乖?」男人走動了幾步,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聲音裏帶了點笑意。
「嗯,沒事,這邊的事處理好我就回去了。」
「嗯,晚安。」楊國凡掛了電話,在外面又呆了一會,才慢慢的回了房間。
楊思凡站在男人視線的死角了不知道站了多久,露在外面的手腳已經是冰冰冷冷的了,眼睛被冬天的風吹得有點疼,漲紅漲紅的。
她走到了男人站着的地方,在旁邊的石凳子上坐下。托着腮,有點呆呆的。
心有點疼,楊思凡告訴自己,強調着只是有一點而已,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樣。
有冰涼的東西,一點一點的滴在石桌上,慢慢的暈開來。
有些東西很難說出來,但是,心,卻是可以感受到的。
像是楊國凡對楊思凡雖然好,但是終究和對楊越,楊曦的好是不同的,那種感覺很微妙。
對於楊思凡,楊國凡是個合格的父親,但是對於楊越和楊曦,他卻是個很好的父親,沒有比較,或許就沒有傷害。
楊思凡以為她可以釋懷,但是,她發現,似乎並不能,曾經有多期待,曾經看到的有多好,心裏的窟窿就越大。
或許,有些事情,它註定就不能圓滿。
楊思凡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眼睛有點睜不開。
她醒的很早,天還沒有亮,外面霧蒙蒙的。
老人覺少,外婆和外公已經醒了,正在堂屋裏說着話。
看見楊思凡有點驚訝:「怎麼這麼早醒,眼睛怎麼了?」
楊麗娟把楊思凡拉到身邊,仔細看她的臉。
楊思凡抱住了外婆的袖子,把臉埋在了她的衣服里,悶悶的說道:「外婆,別趕我走好不好?」
楊麗娟稍稍用力拍了楊思凡一下道:「誰要趕你走啦!」
而後頓了頓,啞了啞聲音,把楊思凡拉倒自己面前。
楊思凡不肯,臉使勁埋着。
「你不想和你爸爸在一起?」楊麗娟有點遲疑,看了看楊光啟。
楊思凡點着頭,賴在楊麗娟懷裏,不說話。
楊麗娟有點難過,摸着楊思凡的頭髮,輕聲說道:「但是,外公外婆會老的,到時候誰照顧你呀。」
楊麗娟的聲音很輕,輕得有點飄。
楊思凡生下來身子弱,有幾次,她都以為要養不活了,卻還是捱了下來,現在長大了,看上去挺健康,但是底子還是虛的,十歲的模樣看着也沒有多高。看着淘氣,但是很小心,懂事了就不怎麼哭,也不怎麼鬧人,才到人小腿大小的時候就知道要幫人提東西,在人面前總是笑嘻嘻的,會一本正經的說要學人種花,實際上是怕她外公自己一個人在家太無聊;每次考試考好了,尾巴能翹上天,是想要給人逗趣。
楊思凡終於是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頭使勁得往裏埋着,不肯看人。
「我不要,不要,外婆,我不要。」
除了5歲那年,這是楊思凡第一次哭得那樣要命,楊麗娟心疼,卻也無可奈何。
最後還是楊光啟拍案,道:「不去就不去啊,凡凡乖,不哭了啊。」
楊思凡抽抽噎噎的抬起頭來,眼睛紅通通的,臉上濕漉漉,確認道:「真的不去?」神色很是小心。
楊麗娟看了看楊光啟,再看看楊思凡,咬牙道:「就不去了。」
楊思凡抹了抹眼淚,認真道:「外婆,不怕的,我養你們。」
楊麗娟被逗笑了,道:「好!」
楊國凡是一個人回的北京,臨走前,給楊思凡開了張卡,說每月的生活費會定時打過來。
楊思凡和大舅去送的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