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凌月齋戒幾日,二十四這日就先打發青草和青苔去跟韓夫人通報。
韓夫人也沒有阻攔,還派了兩個粗壯婆子給她,美其名曰保護她,另外又說不適合鋪張宣揚,免得惹人非議,是以只派一輛馬車一個車夫另外一個老家丁給她。
等她上車以後,許煉又打發兩個兵士護送她上山。
其中一個就是之前接過她的隋勇,生着一張憨憨的臉,一雙眼睛卻黑亮,虎目炯炯,甚有精神。
慈佑寺在西山上。
西山佔地廣大,山勢連綿起伏,層巒疊嶂,寺廟就位於天目峰的半山腰處。
上山有修葺的盤山道,總體來說還算平整,可若是站在山道外緣,看着山下懸崖,很是讓人腿腳發顫。
幸虧外側也長着不少松樹、水杉,讓人心裏多了一點安慰。
即便如此歷年來也有不少人、馬、車的會摔下去,所以大家都份外小心翼翼。
因為有隋勇兩人保護,上山的時候有點小驚險也從容過去,並無意外。
到了山上,許凌月就讓他們先回去,畢竟他們不是國公府的家丁,若是幾日隨她住在山上不合規矩。
打發了兩個兵士,她就隨領路的小沙彌去拜見慈佑寺的主持淨空大師。
淨空大師是有名的得道高僧,等閒並不隨意見人。
那隨行的兩個婆子自然是韓夫人的眼線,一個就是何媽媽的表妹張婆子。
早兩日韓夫人就打發人來慈佑寺知會過,當時特意讓人輕描淡寫地交代,這樣慈佑寺絕對不會將許凌月當一回事。
而且他們平日受自己那麼多供奉,這種時候也會聽出自己的意思來,到時候別說要淨空大師幫許凌月給亡母做法事,只怕連正經的國公府小姐的待遇也不會有的!
她要讓許凌月清楚這家裏是自己說的算,哪怕出門在外自己也能掌控她。
整個國公府都等着看許凌月的笑話,看着她狼狽不堪地從慈佑寺滾回來。
張婆子對這些都心知肚明,到了慈佑寺便上下打點,只要許凌月被淨空大師拒絕灰溜溜地出來,就要被安排去和那些鄉下婆娘們一起住逼仄狹窄的禪院。
那些地方都是給窮苦人住的,又臭又亂,別說是國公府的小姐,哪怕是國公府最低等的丫頭婆子都不會住那種地方。
等許凌月住進去,要吃的沒吃的,要喝的沒喝的,自然也沒人要幫她做什麼勞什子法事!
張婆子笑得臉上開花,一邊嗑瓜子一邊跟另外一個婆子炫耀自己的本領,拈酸帶刺地譏諷許凌月。
「你可不知道,咱們六小姐人不大,話說得可滿,當着老爺夫人的面梗着脖子說要請淨空大師給亡母做法事呢,她也不想想,淨空大師是那麼好請的?咱們老侯爺癱了,國公爺都沒說要去請淨空大師呢。」
「且等着沒臉吧!」張婆子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
正在這時,一個小沙彌來報信,「張大娘不要忙活了,我們主持應承了六小姐,專門安排普賢院給她住,你們趕緊去那裏吧。」
張婆子頓時目瞪口呆,怎麼都不相信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