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以尋被門外的急匆的腳步聲驚醒。
「爺,宮內傳來急召,宣您入宮。」
井堯的聲音急促而緊張,以尋心下一驚,他平日裏一個穩妥之人,深夜急催,定是有大事發生。
再看蒼彥易已經下床迅速披了外袍,以尋不放心,起身,「阿易……」
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此時的行動已經極為不便了。蒼彥易扶她重新躺下,「以尋,你安心在府中等着,本王很快就回來。」
夜深,寢房內只留了幾盞弱燈,光線微微,他眸中的光卻灼灼堅定。以尋點頭,「那你記得時時差人來報信。」
蒼彥易頷首,吻,落在眉心,「等本王回來。」
以尋點頭,目送着他離開。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等到的不是蒼彥易的歸來,而是一道聖旨。
……
「禮部尚書之女芮言,德才兼備,溫婉賢淑,秉性孝真……」以尋跪在冷硬的石階下,聽着內侍高高兒的細聲,「朕甚悅之,賜為荊王側妃……」
聖旨宣完,以尋怔愣,良久,才伸手接了。
荊王府上下跪了滿院,領了旨,謝了恩。內侍準備離開,以尋起身,道了聲留步,內侍站定。
「不知王爺現在何處?昨日晚間進了宮,怎至今未回府?」以尋上前問道。
「荊王因公事纏身,現還在宮中,估摸着今日是回不來了。」
以尋咬唇,「那他有沒有托公公給捎個話?」
內侍搖頭,笑道:「荊王妃不必憂心,現如今,誰也不敢有那膽子動王爺一根寒毛。您只管安心養胎,過兩天,王爺也就回府了。」
一句話,提醒了以尋,是呀,現如今,誰又敢動他一根寒毛?即使是皇帝。自然,誰也不能強逼着他納側妃了,想來,都是他應允的。
苦笑,他不回府,應該是在避着她吧……
聖旨頒下,荊王府上下開始籌備婚禮,採買佈置。以尋在府中一連等了多日,蒼彥易終於回府,匆匆趕過去。
靜默居,他正在試穿喜服,修長身子撐着紅袍,劍眉星目,喜紅色襯得俊顏無雙。
左右伺候見以尋來了,止聲。
「阿易……」她倚在門邊,軟軟喊他,挺着大大的肚子,圓眸中蘊了水汽。
她的委屈,蒼彥易鳳眸微慍。雙臂撐開,內侍上前褪了喜服。
換了常服,金縷朝靴邁開,欲出書房。
「你要去哪兒?」以尋上前一步,才剛回來,又要走嗎?
「宮中還有要事,需要本王處理。」他冷眸,擦肩而過。
以尋咬唇,還欲問什麼,便聽他低沉的聲音傳來,「此樁婚事,本王之意已決。」
說罷,拂袖而去。
以尋本想追他,可身子重,哪裏能追上,行出數十步,便只能看着他遠去的背影。
陽光絢爛,她站在院內,眸光漸漸暗淡,失去神采。
——
婚禮如火如荼的準備,奴才們忙裏忙外,距婚期的最後幾日,荊王府的燈火可謂是晝夜不,採辦佈置。即使以尋在主院養胎,不問府事,也能感覺到外面的喜氣與熱鬧。
蒼彥易走後,再沒回府。以尋不知道他在哪裏,他不見她,她便一人養胎,每日坐在窗前發呆。
再見他已是在婚宴之上了,蒼彥易在漫天鋪地的紅中,牽着佳人美眷,鞭炮齊鳴,皇帝親臨荊王府。這場婚禮,在皇帝的促成下,盛大而熱鬧,人群喧鬧,獨她一人丟魂失魄。
皇帝高坐在主位之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地上站立的兩位新人,他近日消瘦許多,面色蠟黃,但卻喜氣洋洋,十分滿意這場婚禮。
拜天地,行了大禮。以尋看着芮言緩緩向自己走來,鳳冠霞帔將她若水的氣質襯的優雅純粹,她自稱妾身,恭恭敬敬將茶盞雙手捧過頭頂,想她敬茶。
以尋抬眸,看了眼蒼彥易,他立在芮言身側,至始至終沒看她一眼。紅袍玉冠,他的俊朗裝扮和當初迎娶她時的如出一轍……只不過今日,他娶的是另外一個美嬌娘。
啪嚓一聲,以尋回神,這才發現自己手中的茶盞沒接穩,落地摔了粉碎。
廳內忽然安靜了,許是因為皇帝與荊王二人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