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若不扶持三皇子登基,她周家就要地位難保了。而陸嘉學呢,他一向看重三皇子,早就和大皇子那邊對立了……這樣想來,陸嘉學的所作所為也是合理的。
但他還是有種,陸嘉學一定是因為什麼刺激所以鋌而走險的想法。
程琅沒有多問,而是頷首說:「舅舅但說無妨,若是沒有舅舅提拔,自然沒有程琅的今天。」他聽了剛才那些話,敢不幫陸嘉學?恐怕就連院子都出不去。何況陸嘉學倒台了對他絕對沒好處,他身上就是陸家的烙印。
更何況他這個人本來也就隨性,對於他來說,稽查官員可能和刺殺皇帝的區別也不大。他反而喜歡這種生活,總比一潭死水得好。而且陸嘉學已經權勢大到不會失敗了,這麼多年,死的只會是別人,而不是他。
陸嘉學將他帶進門內,跟周應友見過了。
周應友長了寬臉,鬍子拉扎,表情漠然,就是看到他進來也眼睛都沒抬,這是個幹大事的人。這是程琅的第一印象。
周應友聽陸嘉學介紹了,才看着他點頭:「名聲有所耳聞,有你幫持皇后,我也放心。」
皇后畢竟是婦人,等真的到了宮變那天,她能鎮定不亂已經不錯了,計謀就不指望了。程琅聽到這裏明白了自己的角色,估計要送進去輔助皇后。
&年初三,各路官員會進宮謝恩。」周應友繼續說,「命婦也要進宮謝恩,到時候宮內守衛必定會亂。宮內交給我,至於宮外,還要麻煩都督大人。」
陸嘉學眼睛微眯:「周大人客氣,你且先歇一歇吧。到晚膳再回去,也免得引人注目。」
周應友話很少,頷首應了,被陸家的管事迎了下去歇息。
&舅,」程琅低聲問,「您這是……」
&要命了吧。」陸嘉學說。看到程琅一臉認真的樣子,才笑了,「怕什麼,皇上的心意擺明屬意大皇子,真讓他登基了我遲早有氣數盡的那天……何況現在也由不得我選。」
他倒不是真的受了刺激,他都活了三十多年了,能有什麼刺激能讓他這麼衝動的。而是昨夜宮中傳來消息,兵部侍郎回京面聖。皇上說如今邊疆已定,有意要裁軍,以減輕賦稅。
陸嘉學當時聽到心裏就一個咯噔,既然邊疆已定,裁軍肯定是盯着山西那邊裁,這不要削他的權嗎。皇帝的猜忌果然是非常致命的。
陸嘉學手頭的權攏了一輩子,會讓別人瓜分嗎?
要是以前,他肯定各種算計安排讓皇上打消主意,但是現在他不怎麼想了。昨天之後的他,突然對這一切很漠然。他就是想放肆地做一些事,能把他怎麼樣?
當年他不也是扶着皇帝上位了,現在就能把他拉下來!
陸嘉學的眼神顯得非常凌厲。
程琅看陸嘉學的眼神,就知道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心,除非周應友成功挾持了皇帝,不然我也不會動手的。」陸嘉學還是保持着謹慎的態度,淡淡道,「那日你要先進宮,帶着謝蘊去。就說是謝蘊想看姑母了,你跟着一同去,知道嗎?」
程琅深深地吸了口氣:「外甥明白。」
他從陸嘉學這裏回去,夜已經深了,一路上都是鞭炮在響。他坐在轎子裏,仿佛外面是萬炮齊鳴,照得亮如白晝。
他記得小的時候,寧遠侯府外面的那條街,炮仗就放得很多。多熱鬧啊!
那時候他還小,看不到外面的炮仗,舅舅就把他抱起來讓他看。舅舅問他:「夠不夠高了?」然後她在旁邊有點着急地護着他說,「你看把他嚇着了!」
&哈,他是男孩,膽子怎麼會小!」陸嘉學的笑容很明朗,還把他舉高了點。
只有她在的時候,他才是真正高興的。
程琅早也不再因羅宜寧的事恨陸嘉學了,這時候反而覺得有些同情他。隨後他就想笑了,陸嘉學是誰,容得到他來同情嗎!
陸嘉學過得不好的時候,別人也休想過得好!他就是這樣的人。這次起事是因為三皇子,想來也是他不想再讓羅慎遠這麼高升下去……陸嘉學想整死羅慎遠了。
程琅回到府中,連鞭炮都已經放過了,門口一地的炮渣紅屑,卻是很喜慶的那種。他踩着紅屑進門來,丫頭就迎過來說:「四少爺,您終於回來了,四太太等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