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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柔和地灑進院子裏,宜寧剛醒了不久。她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好過了。
她站在屋後面的迴廊上,看着池塘里養的睡蓮。院子裏的景色非常的幽靜雅致,倒是遠遠地傳來坊市熱鬧的聲音。
英國公府是近皇城了,四周沒有熱鬧的坊市。新橋胡同這裏卻很熱鬧,甚至不遠處還有河運穿過。往來的商賈、運船絡繹不絕的。
她來京城這麼久了都沒有出去逛過,倒是有些期待。
珍珠給她端了碗熱茶來,替她披了一件長褙子,道:「您剛起來,外頭的風還是冷的。」
宜寧看着杯中冒出的氤氳熱氣,突然說道:「父親現在應該都出城了吧。」
魏凌是今日凌晨出征的,宜寧倒是想送他一程,但是他不同意。宜寧想到魏凌穿着盔甲率領軍隊遠行的樣子,在晨霧裏漸行漸遠,總覺得心裏有種無力感,可能是人對於未知的不安吧。這麼想想不去送別也好,恐怕魏凌也不希望看到她去送吧。
她喝了口熱茶,發現這是她小的時候非常喜歡喝的芝麻油酥茶。
珍珠就說:「應該是出了城的,奴婢瞧這府里景色當真不錯,小世子還想跟着您來呢。要是小世子也來便熱鬧了。」
庭哥兒被魏凌帶去衛所了,魏凌要他跟着教習師父練武功。他已經不小了,現在該開始扎底子了。
庭哥兒當然不情願了,英國公府可比衛所舒坦多了。魏凌看到他這個嬌慣的樣子就不喜,他是從小在軍營練大的,沒成年就會殺敵了。也不管庭哥兒願不願意,就把他拎到了衛所去,一個丫頭婆子都不讓帶。佟媽媽最心疼他,恐怕如今還在府里抹眼淚想他呢。
宜寧想起庭哥兒就笑笑。把茶杯遞給珍珠,問府里的僕婦:「這時候三哥可起來了?」
僕婦屈身道:「……三少爺一向起得早。小姐可要奴婢去通傳一聲?」
宜寧揮手說:「不必了,你領路就行。」她正好去他院子裏看看,也不知道他早起都在做什麼。
僕婦應了喏,在前面給她領路。
這府里的確修得非常好,草木茂盛,詩意盎然。走過竹林徑就有一片大湖泊,湖上修着迴廊。再走過一個堂屋,過了月門。眼前才出現一個開闊的院子。院子裏也鋪着整齊的青石磚,灑掃得非常乾淨。院子裏樹木高大,四側都立着護衛。
宜寧發現這些護衛並不是羅家的人,他們顯得更加訓練有素,呼吸之間綿密而沒有間隔,都是練家子。
其中領頭的一個向她拱了手,道:「羅大人在書房裏,屬下去通傳一聲,請小姐稍等片刻吧。」
他這裏的守衛都比得過東園了……宜寧心裏暗想,倒也沒有為難這護衛。到了抱廈里小坐。
不過沒多久羅慎遠就出來了,他現在不怎麼愛穿直裰了,而是穿了一身灰藍色右衽圓領長袍,腰上又掛了塊玉牌。顯得比原來凌厲一些。看到她捧着茶也不喝,羅慎遠就走過來,帶着她進屋子裏去。「我早上吩咐人準備了油茶,你可覺得好喝?還是從家裏帶出來的廚子。」
護衛看到羅慎遠牽着她進來,這才恭敬地讓開了。
宜寧看着護衛恭敬的表情,再看他雲淡風輕的樣子,覺得有些奇怪:「三哥,這些護衛是哪兒來的?我看比英國公府的都不差。你這府里倒也戒備森嚴了,原來我去你那裏,可還不需要通傳的。」
羅慎遠聽了就笑說:「下次讓他們不攔你就行了。」
也許是因為身份地位不一樣了,原來他一貫是沉默隱忍的。現在卻也有種氣勢了。
宜寧跟着他進了書房。他可能是正在看案卷,屋裏開着窗扇,窗外遍植松林。
「我聽說新橋胡同靠着一條運河。」宜寧在書房裏坐下來,跟他說,「我還沒有看到過運河!」
羅慎遠看到她興致勃勃的樣子,就道:「一會兒帶你去,等我把這裏看完就走。」
他低頭看案卷,宜寧有些百無聊賴。在他的書房裏走來走去,他的藏書一向很多,現在又放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卷宗。她在女子裏只能算是中等的個子,在他面前就只能算個嬌小了。宜寧想拿高處的書那本《尚書纂義》來看,偏偏夠不到。結果他的披風放在旁邊的架上,她拿書的時候一不小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