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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道:「當年,浙江布政使劉璞被劫走,之後就杳無音信。我們多番搜尋無果,你可記得?」
羅慎遠沉默片刻:「學生自然記得。」
羅慎遠任職大理寺少卿的時候,劉璞是由他負責的案件。審理、刑訊都是他親手操辦的。
「劫囚車的應該是汪遠或者陸嘉學的人。」羅慎遠沉思,然後繼續道,「但劉璞這個人生性多疑,他落於汪遠之手,恐怕也不能安心。我猜他和汪遠發生了衝突,否則後來汪遠不會在劉璞案上這麼堅決,絞殺一切黨羽。」
「他的確是和汪遠有衝突,後來人就徹底消失了。」徐渭說道。
羅慎遠看了老師一眼,徐渭知道這事,竟然一直沒告訴他。
徐渭在京城的勢力很多,暗線明線的,現在相當一部分在羅慎遠手上,羅慎遠更適合管這些不見光的事。
「您是想說,劉璞從汪遠手上逃了?」
徐渭點頭說:「本來我是派人一路跟着的,那劉璞竟是無比的狡猾,讓他給跑了,如今是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兒。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劉璞在京城應試的幾年,跟曾應坤是生死之交。曾送了幾大箱東西給曾應坤,就是在他被抓之前不久,讓曾應坤給他保管。我懷疑是劉璞用來保命的東西——汪遠的罪證。」
他們想抓劉璞想了很多年了!這是攻破汪遠的一個關鍵。
「您這是從哪兒來的情報,怎的確認他就有那些東西?」羅慎遠覺得不太靠譜,「此番抄家,說不定已經讓人損毀了。」
「所以你若是能把他找出來是再好不過的。」徐渭叫人拿了自己的密信過來給羅慎遠看,「況且當年平遠堡之事疑點頗多,落在陸嘉學之手,是非曲直全憑他說。曾應坤現在還未進京,正是控制他的好時候。你若是能把他找出來,你的問題也迎刃而解了。」
羅慎遠接過信看,沉思很久道:「學生明白了,定盡力去找。」
徐渭的神情才緩和下來,讓羅慎遠立刻入宮一趟,去說明曾應坤一事。言官參了羅慎遠一本之後,六部震動,連汪遠都向皇上過問起來了。畢竟羅慎遠是工部侍郎,不是個普通官員、
羅慎遠卻拒絕了:「老師,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
徐渭眉頭微皺,不明白羅慎遠這是什麼打算。此事若是繼續發酵下去,對羅慎遠的仕途會有影響的。雖然他現在身居高位,但摔得也很很慘。特別是他年輕而手段毒辣,已經很為人詬病了。
羅慎遠笑着拱手:「學生自有打算。」
徐渭對羅慎遠還是放心的,便點了點頭。嘆道:「罷了,你比由明果決,他是遠不如你的。」
疑人不用,他對羅慎遠的能力還是很放心的。楊凌在心性和手段上無法跟他比。也許真的是因為童年的苦難,羅慎遠在對待事情上更果決現實,而且好像並不會完全相信別人。徐渭一直認為,要是沒有外力阻攔,羅慎遠肯定會成為另一個汪遠。
他笑着關懷起他的事:「我上次看到你的妻子,倒是的確長得漂亮。不過她年紀這么小,能伺候你的起居嗎?」
「內人尚小,是我照顧她得多。」羅慎遠淡淡道。
徐渭真是沒想到羅慎遠這樣的人,會娶那樣一個小妻子。他覺得羅慎遠最適合一類人,那種循規蹈矩,女紅灶頭樣樣精通的內宅婦人。或者是謝蘊那樣能給他強大助力的人。那天那個站在他身後,身姿羸弱笑容明亮的小姑娘,倒是讓他這個學生多了幾分人氣。
好像也能有事情是讓他喪失理智和思考的。
徐渭笑了笑道:「你以後恐怕要麻煩了。既然娶了,就好好對人家吧。」
羅慎遠應是,送老師出了影壁才返回。回來之後他沉默地背手站着,看着窗外橘色的夕陽。心裏那股狠厲始終散不去。
陸嘉學,竟然幫他草擬了休書!
權勢滔天的人最不用顧忌,權可以交換一切,他們深知這點。
他遲早要對上陸嘉學,只不過是命運不對等。再給他十年,他也能和陸嘉學平起平坐。現在他很被動,只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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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宜寧次日一早起來,才知道陸嘉學要帶她去哪裏。
「我認得一個大師。」陸嘉學說,「他是
一五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