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這是在市恩啊!」
「不,這是在市義,如今除了那一位,誰不說周公公忠體國,忠心耿耿?原來還說是有耿南仲這樣的奸賊蒙蔽了那一位,所以才會誤會周公,可現在,耿南仲已逐,那位還是一般模樣……周公既然沒有問題,那位就肯定有問題了!」
說話的人不在應天,而是在汴京。
周銓同意了宗澤的請求,他個人而不是東海商會出面,撥調糧食十萬石、銀圓二十萬枚入京,以為宗澤招募壯勇鞏固汴京城防所用。
只不過,周銓同意的消息和他答應的內容,在宗澤還未從應天府啟程回京之時,就已經傳到了京師。
報紙是傳遞消息的主力。
在趙桓與金人達成「和議」之後,金人囤於京城北十五里外,京城東西南三個方向交通並未隔絕,故此與外界的交流還很順利。
當報紙將宗澤接任兵部尚書並且從周銓那裏借來大量錢糧的消息傳回京師後,整個京師仿佛都鬆了口氣。
連就在城外的金人,仿佛都沒有那麼可怕了。
京城內外,大街小巷,都傳頌着周銓的名字,不僅如此,隨着報紙將此事的宣揚,京畿各地,乃至整個天下都會知曉此事。
哪怕明知道這是周銓在市恩市義,可是天下百姓覺得,這樣市恩市義的領導者,總比滿京城搜刮金銀用與充當議和費用的當今皇帝趙桓要好。
「天子竟然答應了金人的議和條件,已經送出了十萬兩黃金!」
「還不是耿南仲等奸賊惹的禍端,若不是他們阻止,早些召濟國公入京,哪裏會被人兵臨城下,連天子都險些被逼出城為質。」
「耿南仲這狗賊當誅之!」
耿南仲坐在長亭之中,聽得外邊這樣小聲議論,面色一陣紅一陣白。他用力捶了一下石案,但是石案沒被拍碎,他的手倒是疼痛難當。
在他面前,前來相送的人不多,而且都是些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張邦昌算是其中比較出眾的一位了。耿南仲在成為宰相之後,便想要援引幫手,此人原本與童貫關係密切,在童貫倒台後失了朝堂上的靠山,於是投到耿南仲這邊來。
只不過張邦昌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新靠山倒得比童貫還要快。
「恩相不必理會這等無知小人之語。」張邦昌見他如此,出言安慰道:「天子聖眷尚在,此次不過小挫,恩相出知應天,便可明天子心意。」
應天府是一個關鍵節點,耿南仲出知應天,就是要在這裏擋住周銓的勢力影響。耿南仲當然明白這一點,他被貶之後,趙桓專門將他留在宮中,和他密談了足有一個半時辰,其中諸多交待,讓他深感責任重大。
「我知道,此去之後,京中有什麼消息,及時與我通氣。」收拾好心情,耿南仲向張邦昌吩咐道。
在離開前與趙桓的密談中,他向趙桓推薦了張邦昌,雖然趙桓給張邦昌的只是起居郎這樣的小官,但這職務卻能夠隨時伴在趙桓身邊,甚為重要。
若非如此,張邦昌這等人物,怎麼肯甘心為已經失勢的耿南仲所用!
「恩相放心,朝廷之中,內有天子,外有下官,都會盯着那些亂臣賊子,必不使他們禍亂了大宋江山!」張邦昌信誓旦旦。
耿南仲對此可不怎麼放心。
如今耿南仲對趙桓也有了清醒地認知,這位少年天子,如果放在太平時節,或許還勉強可以當一個守成之君,磨礪個十幾二十年,勉強成為一位中庸水準的帝皇。
但是現在,他只是一個犯渾的蠢貨罷了。
耿南仲正要再說,突然目光一瞄,瞅着了一個身影,他霍然站起,顧不得張邦昌,而是一指外頭:「將這廝給我帶進來!」
他自有伴當隨從,伴當隨從過去,將他所指之人一把揪住。
那人蓬頭垢面,看上去有如乞丐,張邦昌心裏有些奇怪,不知他是誰,但當那人被扯入亭中後,張邦昌也認出來了:「秦檜!」
正是奉趙桓之命給岳飛送去第十二枚金牌的秦檜!
他畢竟身負聖旨,岳飛雖然深恨他,卻沒有將他當場誅殺,在擒獲阿骨打之後,便將他放了他晝夜兼程,趕回京中,半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