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立定當地,極緩極緩的將手中單刀在面前移動,束束半弧形的光芒就好像凝聚成片片的晶瑩浪花,一波接一波的閃爍,一道連一道的映耀!
無悔頓時看傻了眼,因為刀的本身雖然有着光亮,卻必須在急速揮展下才能凝光成形,就好比燃燒的香頭在黑暗中飛炔揮動,的紅的一點方可連接為一線,這樣緩慢的動作,那光波卻是如何連綿映現的?
收住刀,天刀身形不動,淬然間就地旋迴,沒有看見刀閃刀飛,甚至不曾映展半絲芒焰,只在他旋迴定位後的俄頃,漫天的響鈴英突兀飄落,宛如下起一場驟雨。
無悔僵在那裏,他幾乎不敢相信面前發生的景況乃是事實,這樣精湛的刀法,就算在夢裏亦不曾夢過!
這時,陰霞的天空中忽然掠過一隻白翅黑頭的小鳥,許是鳥兒餓極急於覓食,只以丈許左右的底空飛過。
天刀淵停岳峙般的身形猛升五尺,寒電乍現,那隻鳥兒已「吱」聲慘嗚,蓬散成滿天的零落血羽!
天刀早已站回原處,單刀下指,任由血羽飄落四周,仿佛這不關他的事一樣,而那寒電乍閃,已不知是揮出了幾刀!
無悔目瞪口呆的望着這一切,宛如在注視傳說湮遠的神話故事一樣,宛如置身於一個不可思議的迷離幻境之中,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仍然清醒……
就在此刻,天刀暮地身子搖晃了一下,手中單刀「當」的一聲墜在地上,一張焦黃的老臉僅這瞬息間前後已透了灰青。
無悔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趕緊奔上前去扶住天刀,雙手觸處,他感覺得到這位老大爺身體的劇烈痙攣,更不停的發抖!
驚急之下,無悔一面用力替天刀拍背搓胸,一面焦切的道:「老丈,老丈,這怎麼回事?剛才不好端端的,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在出招發力的當口截了氣?」
好一陣子之後,天刀才算平靜下來,他長長透了口氣,由無悔攙扶着坐到一段枯乾上,顯得相當疲憊的道:「不要緊,這是老毛病了,自有了這個毛病,便使不得勁、耗不得力,尤其忌運提丹田真氣,可靈驗得很,只要一試,馬上就犯,不但筋脈交錯,逆血攻心,連呼吸都像岔了路,苦極了……」。
無悔忐忑的道:「先時那一陣子可真叫嚇人,老丈,你怎會害上這個毛病?」
天刀臉色惟淬,低聲道:「我原先並沒有這個暗疾,乃是被人暗算所致,你也不尋思尋思,我具有如此修為,為何卻要你去替我與人比試、更代我報仇?原因我刀藝雖在,力道已失,不匡以力運刀,刀法再好,也只是化巧而已……」。
無悔忽覺熱血沸騰,義憤填膺,他激動的道:「老丈,你要我替你報仇,可就是去找那暗算你的人!」
天刀頷首道:「不錯,那人與我相交極深,本是推心置腹的好友,我們曾經共同獲得一筆巨額財富,不料他見財起意,妄圖獨吞,竟抽冷子暗算於我,那廝原是衝着我身上死穴下手,幸而我反應快,躲得急,不曾被他點中死穴,但卻未能讓過氣眼;那王八蛋存心置我死地,全身真力貫注於指,在透入我氣眼的一剎,我體內罡勁便已散破,再也難以聚連成氣……」。
無悔磨拳擦掌的道:「你放心,老丈,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要不活剝了那狼心狗肺的東西,就不算人生父母養的!」
頗感安慰的笑了笑,天刀卻道:「不要急躁,小伙子,能夠有本事暗算我的人,決非泛泛之輩,你必須把我這幾下子把式學周齊了,才有資格去找他討債結帳,否則,去了也是白搭!」
無悔意氣昂揚的道:「老丈,我一定下苦心跟你學,盡全力跟你練,說真話,直到現在,我才相信老丈技藝之精,功力之深,何若汪洋翰海,無可測量……」
天刀的癮頭又來了,他斜脫着兩眼道:「嘿嘿,如今你總明白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這兩句話了?剛剛那幾下,堪堪算得全席之前的小點,山珍海味還在後頭哩,你用心學會,包你這輩子受用無窮!」
「老丈,那等精絕的刀法,已不止是刀法而已,簡直就是仙術,是魔咒,是奇門遁甲啦!」
天刀越發笑得見牙不見眼:「好叫你得知什麼樣的修為始稱得上祭刀、何等樣的造詣才算得上練刀,我他娘就是不折不扣的刀客一個,你那師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