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紗為底,另支了繡架又繡起百壽屏風來。
雖說屏風較小,但其上繡的字也就更精緻,所耗用的時間和精力比繡帳子也差不了多少。蔣燕華畢竟時間有限,繡了這屏風,自然就沒有更多的時間來學看賬理事,在計算上進步十分緩慢。
桃華自然察覺了她的心不在焉,問了一次,蔣燕華只以學得不好搪塞過去,桃華也就不再問了。橫豎她只答應要教蔣燕華,可沒保證包教包會。至於蔣燕華近來經常差遣萱草去買繡線的事,她也是知道就罷了。反正無非是做了針線去討好誰,出不了大問題。
何況桃華也沒有什麼精力去管蔣燕華了,時間如流水一般,很快就到了年下。各處的莊子鋪子都要盤帳,匯益茶行那邊也要算分紅,更不必說莊子上的藥田,好些藥草又要準備過冬了。還有家裏人做過年的新衣,準備年關團圓宴等等等等,忙得不可開交。
桃華把下人做新衣以及發月例銀子的活計交給了蔣燕華,結果把蔣燕華鬧了個手忙腳亂,還算錯了兩回,好容易才趕在年關之前將新衣做了出來。至於發例銀,蔣家規矩是年底各人多發一個月月例,蔣燕華算了半天,發到最後發現少了一百錢,只得先拿自己的私房錢填上,再抱了帳簿來見桃華。
桃華剛跟匯益茶行的梁掌柜算完帳。今年的玳玳花茶已經賣掉八成,且最後兩個月銷量頗大。梁掌柜將分紅送來,又定下了明年的玳玳花數量,還與桃華互拜了早年,這才樂呵呵地走了。
玳玳花茶的分紅總共三百多兩銀子,在豪門大戶里自然算不得什麼,於市井人家卻不是小數目了。加上珠蘭花茶的分紅,以及茶葉鋪子的出息,桃華今年私賬上足足有一千兩銀子的純利。
看着賬簿,桃華也有一點小富婆的滿足。將來不管嫁個什麼樣的人家,哪怕是不嫁人呢,靠李氏這份嫁妝的出息,她也能過安穩日子了。
&娘,二姑娘來了。」薄荷打起棉帘子,把蔣燕華讓進來,上了茶。
&姐——」蔣燕華侷促地坐下,眼睛忍不住掃了一下桌角上的賬簿。那幾本賬簿封面的顏色與家裏的賬簿不同,定然是李氏嫁妝的賬了。賬簿上頭壓着個小匣子,蔣燕華自己也有個類似的,放的是月例銀錢,此刻看到相似的匣子,就猜到裏頭是什麼了。
&例發完了?」桃華示意薄荷把賬簿和錢匣子抱走,隨口問蔣燕華。
&可是——」蔣燕華把目光從匣子上收回來。看薄荷拿那匣子輕飄飄的樣兒,裏頭放的必然不是銀錠或銅錢之類沉重的東西,只怕是銀票。她還沒見過銀票長什麼樣子呢。
桃華微微一挑眉毛:「怎麼了?」
&我發到最後,少了一百錢……」蔣燕華低下了頭,有些羞愧,「我沒辦法,先向母親要了錢填補上了……」
&在哪裏,可找出來了?」
蔣燕華搖搖頭。她挨個人都問了,可是誰都不承認多拿了錢。
&是怎麼發的?」桃華沉吟了一下,「就是叫人直接來領的?」
&蔣燕華有些迷惘,「若不然,還要怎麼發?」
桃華嘆了口氣:「你就沒想過,先將每個人的例銀分開來,待數量核對無誤,再對照名字發放?」
&多麻煩——」蔣燕華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她被做冬衣的事都鬧得頭大,還要繡屏風,只覺得時間不夠用。
&麻煩,所以你寧願自己往裏填錢是嗎?」桃華淡淡地刺了一句。
蔣燕華頓時沒了話說。桃華看她一眼,到底還是說:「你初學管家,應以不出錯為第一,不要怕麻煩。等日後做習慣了,再圖個省事也來得及。這次少的一百錢,我一會兒叫人給你送過去,下次若再有錯,可就要你自己填補了。」
蔣燕華鬆了口氣,連忙道:「謝謝姐姐,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會再出錯。」等她繡完了屏風,自然就有足夠的時間來細細學習。
桃華點點頭,看着她出去。薄荷放好了東西走出來,小聲道:「我看二姑娘眼睛底下發青,似乎夜裏不曾睡好。這些日子萱草買了許多繡線,問她又不說,也不知二姑娘在趕着繡什麼。單是一床帳子,好像也用不得這許多線。」
&她去吧。」桃華伸了個懶腰,「我還有最後一扇屏風呢,先把自己的事做好,別的——只要她不生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