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充儀被打事件,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竟然沒有引起軒然大-波,而是在皇帝的安撫之下,很快平靜了下去——鎮魘之事最後查出是某宮人因為被責罰過記恨皇后,所以才弄了那個木偶,因是春華殿宮人,趙充儀有個監管不力的過錯,卻也洗清了鎮魘皇后的嫌疑,兩邊各自安生。
皇后當然是很不滿意的。趙充儀雖挨了一頓打,卻是沒傷及筋骨,只消好好休養便可恢復如初。且既然打了,那降位份的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皇帝還額外賜了上好的藥材並貴重衣料首飾,時常還親自去春華殿探望,以至於宮裏都說,趙充儀如今的聖寵甚至還超過了袁淑妃。
反觀皇后自己,整個鳳儀宮的宮人被清除了大半,雖然是她自己下的手,可真等到清除了又覺得不方便起來——剛挑進來的那些人使起來終究不如用熟了的順手——心裏未必就不後悔,只是死撐着不肯說出來罷了。
趙充儀那邊,對此事當然更不滿意。雖然沒有傷筋動骨,可當着滿殿嬪妃和宮人的面被拖下去杖責,簡直是莫大的羞辱!試問歷朝歷代,有哪個皇后曾受過宮杖?縱然將來趙家有從龍之功,也難抹去今日之恥!
而皇帝雖然給了她許多賞賜,又時常來看望她,可也並沒有對皇后做出什麼懲戒,甚至最後那鎮魘的罪名還是落在她春華殿的宮人身上——趙充儀敢對天發誓,倘若真是那宮人做的,讓她天打五雷轟好了!這事兒除了是皇后自己搗的鬼,絕對再沒有別人!
說來說去,還是於黨勢大的緣故。趙充儀伏在床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只覺得一陣刺痛。那天挨打的時候,她連指甲也在掙扎中碰斷了,破碎的茬口不再那麼光滑,竟是掐破了掌心。
不過這痛還比不得她身上的痛。後宮嬪妃,除了容貌之外,一身肌膚也至為要緊,現在她臀上杖痕相疊,青紫血脹好不可怕,雖說是不曾傷到筋骨,可若是養不好留下疤痕,將來讓她如何再博得皇帝的寵愛?若是侍寢的嬪妃身有疤痕,皇帝如何與她共享魚水,她又如何能有孕生子?皇后居心何其毒也,這是要絕了她的路啊!
&家這是要趕盡殺絕——」趙充儀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這次,爹爹若再不反擊,我們只怕就要被於家踩到泥里去了!」
因為年前鬧出這麼一場事,這個年宮裏又沒有過好。太后為了活躍一下氣氛,特地叫人來傳話,讓沈數和桃華在年夜宴上把旭哥兒也帶進宮去請個安。
&咱們哥兒來取樂不成?」薄荷等傳話的內侍一走就呸了一口,「那宮宴上人多手雜的,怎麼能帶哥兒去!」
鄭嬤嬤極是同意她的看法:「就不說那些,天氣這般冷,也不能帶哥兒出門。那宮裏可不比家裏,稍有個不慎……」小孩子本來就嬌弱,大冷天的抱出去,不用說別人下個黑手什麼的,就是不仔細照看也就足夠了。宮裏頭那些手段,薄荷只聞其名,鄭嬤嬤可是多見其詳的。
桃華根本不打算聽太后的:「到時候就說旭哥兒身上不自在,不肯出來,一抱就哭也就是了。」九個月大的孩子沒什麼道理可講,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誰也沒辦法。就是太后想挑毛病也沒轍,除非她敢明白地說哪怕孩子哭死了也要抱進宮裏來,否則也只能幹瞪眼。
鄭嬤嬤這才放了心:「這就是了,總之萬萬不可讓哥兒進宮的。」
&嬤放心。」桃華伸出一隻手,讓旭哥兒扶着,這小子爬了一個來月,現在就想站起來了,若是抓着什麼借力的東西,就努力往起站,當然大部分時候是不成的,常常是才站起來一半就撲通一屁股又坐倒下去。他也不哭,也不嫌煩,下次撈住了什麼就再站。
&兒這定是隨了王爺。」鄭嬤嬤看得眉開眼笑,「當初王爺小時候,也是不到周歲就會走路了呢。」她說到這裏猛然想起來先賢妃產後即亡,當時可沒有親娘像桃華這樣扶着他,連忙收了聲。
桃華倒沒在意:「男孩子都是如此,走得早,嘴就笨了。」旭哥兒到現在還是啊啊啊,半點要說話的意思都沒有,不管教他叫娘還是叫爹,都是啊啊啊。
&兒還小呢。」薄荷連忙替旭哥兒辯護。
&啊,還小呢。」桃華看着旭哥兒再次一屁股坐到,這次乾脆來了個仰八叉,幸好床上褥子都鋪得厚,倒也不會摔着他。不過這次大概摔的動作有點大
242.毒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