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想請周大哥陪我們去陳掌柜那裏將房契贖回來,不知周大哥今日有沒有空?」杜萱娘站在屋檐下說道。
「有空,眼看快入秋,賣皮子的人也少了,你周大哥整天閒着沒事,正想找點事做做呢!」周嫂子也出門來與杜萱娘一起站到屋檐下說話。
「誰說我整天閒着沒事做?你這婆娘怎麼成天就想着讓我像騾子一樣打轉?」周五一邊穿上外衫,一邊對周嫂子笑罵道。
「張家娘子,義兒,你們銀子有沒有帶夠?字據有沒有帶?」周五問道。
「都帶着呢,麻煩周大哥了!」杜萱娘大方而又真誠地說道。
「那我們現在就走,趁陳掌柜生意還沒上門,先給他送點銀子去!」周五拉着張義帶頭走了。
杜萱娘臨去時悄悄對周嫂子說道:「嫂子,若我們辦完這事的時候還早,陪我們去街上到處逛逛可好?」
「我早知道你的心思,等你周大哥回來替我,我們就可以出門了,到時玉娥也去!」周嫂子笑道,不知為何那笑容讓杜萱娘想起了前世里整天在她耳邊嘮叨的小姨。
付給了陳掌柜二十兩零五錢銀子,終於將房契贖了回來。又去剩下幾家欠銀的鋪子還清了欠帳,說了一大堆的感激的話,張正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從不插言,但是杜萱娘能觀察到張義的臉上表情比平時柔和了許多。
走一遭下來,三十兩銀子便只剩下了四兩多,回到家中,杜萱娘將房契與地契重新藏好,正要出門去尋周嫂子,周嫂子卻已經帶着戴了黑紗帷帽的周玉娥在門外催了。
杜萱娘仍舊叫上張義,張義雖不太情願,但也沒有拒絕。四個人先向成衣鋪子去,杜萱娘從苟家出來的時候,一件衣服沒有帶,脫了嫁衣便直接穿上了麻衣,如今連洗換衣物都沒有張義也是沒有一件衣服是完好的。
看了半天,那些衣物倒真是好看,可是動不動就要五百錢至一吊錢,杜萱娘有些買不下手,最後周嫂子提議,先買一件應付着,回頭再去布店買了布回家自己做去,可省不少錢。
「不瞞嫂子說,我簡單的縫補還行,卻是不會做衣服的!」杜萱娘難為情地說道。
誰知周嫂子寵溺地看了一眼周玉娥說道:「你若不怕玉娥將你的布料做壞了,你就讓玉娥幫你們做幾件,幾天就好了。」
早知周玉娥的女紅是出了名的好,杜萱娘竟將這事給忘了,於是杜萱娘在大喜之下,當着眾人的面抓起周玉娥的小手便親了一下,「我果然是個蠢的,放着這樣的一雙巧手不知道利用,竟要去花那些子冤枉錢!」
周玉娥俏臉羞紅,趕緊藏到周嫂子背後,惹得周嫂子嗔怪地掐了杜萱娘一把,三個女人笑成一團。
張義如隱形人一般在一旁冷眼看着,嘴角不自覺地有些微抽動。
杜萱娘三人十分乾脆利落地放棄成衣店,直奔布店去了。杜萱娘給自己和張義一人買了兩套衣服的普通布料,還有一胥細白布,打算多做幾套內衣。周玉娥母女一齊看中了一匹印花細綿布,要五百多錢,最終也沒捨得買,臨走時杜萱娘讓掌柜的一起包上了。
四人又去鞋店給張義買了一雙新鞋換上,這一番前後花去差不多二兩銀子,連周嫂子都為她心疼起銀錢來,「萱娘,這樣花行嗎?你可要省着點,以後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嫂子我省得,我心裏有數,再說了你也知道的,這些都是不得不買的,想省都省不了。」杜萱娘也很無奈,原本是指望着王亦誠的三十兩銀子發家致富,沒料到兩場事下來就所剩無幾了。
杜萱娘讓張義將布料送回家去,就不用再出來了,張義抱着布料飛也似的跑掉,看來男子不喜歡陪女人逛街的習慣古今皆然。
接下來三個人又慢慢從街頭開始向街尾逛,這龍泉驛鎮還真是熱鬧,不但有往來的客商,更多的是從大山里出來的獵戶及採藥人,就地交換一些物資,天天如此,沒有逢集日或閒日之說,果州城裏大的商號幾乎都在這裏設有分號。
周嫂子指着一處張燈結綵的兩層木樓鄙夷地說道:「麗春院!」
杜萱娘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就是鎮上唯一的一座青樓,姑娘只有幾個,生意卻十分興隆,客人大多是來獵奇的山裏人或者過路的外地客商,是小鎮上婦女們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