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聽說杜萱娘願意接手,眼看又有金子到手了,從地上爬起來便說道:「寫就寫,不就是個恩絕書麼?只要你們肯接手,改不改名的隨你們!」
眾人都駭然地看着那婦人,寫恩絕書這樣的大事,居然連想都不想便答應了。
那婦人一愣,也回過神來,便豁出去叫道:「看什麼看?他們有了他們自己的去處,我也該去找我的去處了,難不成還讓我給那死鬼守一輩子?」
原來如此,難怪大老遠地急着來認親,竟是這寡婦嫌帶着兩個拖油瓶不好改嫁,眾人縱還有疑問此時也消失得乾乾淨淨了。
張義拉了一下旁邊硊着的看呆了的顧尚兄妹的衣襟,示意該他們出場了,小機靈鬼顧青橙首先「哇哇」大哭,「母親,你別離開我們,求你別不要我們……!」
顧尚也用衣袖遮臉,「嗚嗚」地哭,只是不知有沒有真的掉眼淚。
兄妹二人哭得那個悽慘悲痛,讓圍觀之人唏噓,原本覺得杜萱娘不近情理的,現在都開始痛恨起這狠心的婦人來。
那婦人又叫道:「不是要寫恩絕書麼?還不快點拿紙筆來!」
杜萱娘啐道:「還寫什麼寫?你只要敢再來找他們,我直接將他們攆出去便是,又不是我生的兒子女兒,哼!」袖子一甩,杜萱娘理都不理一干老熟人,怒氣衝天地回了院子。
街正等人有些尷尬,同時也覺得這件事是有點虧杜萱娘,人家也不過十七八歲,養了一個張義不算,如今還要多養兩個突然從天而降的侄兒侄女。
那婦人見狀也想開溜,張義忙叫住她,又上前對里正說道:「里正大人。趁我母親還沒有反悔,我們現在便去將弟弟妹妹的戶籍上了可好?」
大家都覺得有理,贊了一通張義重情重義,便各自散了,張義便帶着那婦人去了里正家。
周嫂子與胡氏心軟,見顧尚兄妹硊在地上沒人搭理,便上前將二人拉起來,「你們兩個也是命苦的,攤上這樣狠心的母親,好在你二伯母是個嘴硬心軟的。你們以後要好好聽她的話,少惹她生氣。」
顧尚兄妹乖巧地點頭,「謝謝兩位嬸子。我們一定聽母親的話!」
「哎喲,你們只算萱娘的義子,可不是該叫她母親?這兩個孩子可真懂事!」周嫂子與胡氏一下子便喜歡上了顧尚兄妹,忙牽了二人的手道:「瞧你們這手涼的,快隨我們進屋裏暖和去!」
「對了。你們叫什麼名?」
「嬸子,我叫顧尚,妹妹叫顧青橙。」
「哎,名字也不錯呢」
對既是罪臣之後,又家破人亡的顧尚兄妹來說,沒有改姓。卻又能以另一種身份行走於光天化日之下,全靠杜萱娘的精心策化。
顧尚心中除了對杜萱娘這位義母的感激,更多的則是敬佩。而顧青橙則想得簡單得多,當日李進對杜萱娘的輕薄她是看在眼裏的,在她心裏杜萱娘是她最中意的四舅母人選,是與她四舅舅一樣的親人。
張義天擦黑才回到家,「母親。我按你說的,一到里正家便給了一錠銀子給里正的小孫子買糖吃。里正娘子果然十分高興,誇我會辦事,便催着里正寫了文書,立刻便帶我們去縣衙上了戶,那婦人也被趙大哥立刻送走了,所以便回來得晚了些,母親,弟弟妹妹,你們過來看!」
杜萱娘仔細看着蓋了大紅官印的認養文書,上面寫明農戶張權入贅洛陽某地良戶,生子二名,男名顧尚,女名顧青橙,現一子一女回歸本宗,由張家二房杜氏收養,入張家戶籍等等,最後面有顧氏和張義的簽名落款。
「如今有了這紙文書,尚兒也可以科舉了,過幾日你便和義哥哥一起去宋夫子那裏上學罷,青橙,你就跟着母親在家中學些實用的東西,你們三個從此便是正式的兄妹,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是,母親!」三人整齊地回答,杜萱娘一直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下,如今家中多添了兩人吃飯,更要用些心思掙錢了,爭取早日將院子重新建起來。
趙梓農隔天來退還辦事剩下的銀兩,「我少給了那張媒婆一張金葉子,又叫小二他們着實嚇唬了她一番,估計現在便是對她動大刑,張媒婆都不敢漏出半個字。」
「這次的事多虧了梓農才得如此順利,這剩下的你留着急用吧,反正都是你替我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