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子湖畔遇上李師師,武松頗感意外。
在武松的意識里,這是一個令他厭惡且不齒的女人,正是因為她與宋徽宗打得火熱,宋江為了能得到朝廷的招安,才不顧江湖名聲去求她幫忙在宋徽宗的耳邊吹吹風,因嫌宋江長得矮黑,這個女人才沒有掀起自己的石榴裙讓宋江跪拜。
不過今天,李師師已是失勢的鳳凰不如雞,武松因出家幾年也把一些塵事看得平淡,此時的心境自然平和得多了。
武松的臉上平靜如初,「女施主怎麼來到杭州?」
「京城失陷,二聖被擄,為躲金人,妾身得一舊識相助,乘船南下而逃難於此。」
武松沒有言語,金人猖獗,吞併了大宋朝的半壁江山,多少人的家園被毀而流連顛沛,眼前這個女人也因此失去豪華而流浪江湖。
李師師並未覺察武松的心理變化,當然她也不曉武松心中現在想的是什麼?
「不知武英雄日後還否有新的打算?」
「貧僧如今只是一個殘廢,出家是唯一生計,雖眼見國破家亡,無奈縱然有心也已無力,只能在六和寺聊度殘生。」
李師師沉默了一會,就轉身親去斟了一杯茶,雙手捧送到武松面前,「請再飲一杯,以表妾身對武英雄的敬意。」
武松沒有接茶,只是向李師師打了稽首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然後轉身離去。
李師師捧着茶杯,望着武松的身影越來越遠。
李師師突然大聲喊了句:「武英雄,得閒時請來葛嶺邊湖巷口那一幢矮房子來坐坐,不知你是否已知曉了宋首領的事情,是否想聽聽東京那邊的一些消息?」
武松正努力着不想關心戰事,可是戰事卻在關心着武松,有人突如其來地把他想要知道的消息將送到他的面前。武松陡然停住了腳步,可轉念一想,夜色已深,於是徑自回六和寺而去。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但在連天的烽火中,這還是一個淒涼的日子,多思多念,空餘惆悵。
武松知道今天肯定仍是難已入睡,因為猛然聽到有着關於宋江他們的消息又怎能會睡着,於是,武松踏着滿地銀白的月光,走出了寺門。
偌大的江南,這幾年竟沒有遇到過一個故人,李師師雖不是故人,卻也算是「相逢何必曾相識,同是天涯淪落人」了。
一個時辰後,武松在葛嶺處湖岸邊找到了那幢矮房子,對着有亮光的門,敲了個正着。
李師師顯出又驚又喜,讓座後,忙吩咐使女備茶。
「不知武英雄今日是否為聽曲而來?」
「貧僧久居庵堂,不聞塵事,今除討擾一杯香茶外,想聽聽女施主所聞知的一些消息。」
李師師面帶微笑向武松秀了一福,「女流之輩並不知什麼消息,只是想為武英雄煮上一杯香茶,若打擾了武英雄的清淨,妾身這裏謝罪了。」
武松趕緊打了稽首:「不妨事,既來了,就請女施主隨便說上一、二。」
使女送上茶來,武松喝了一口,一股清香直入肺腑。
「武英雄,你可知曉宋首領的消息?」
「貧僧不知。」
「宋首領故去已有三個年頭。」
李師師的話音一落,武松心中吃驚不少,不禁站了起來,這消息來得太突然,突然得讓他難以置信,半晌才平定下來,口中念了聲「阿彌陀佛」,慢慢坐回椅子上,恢復了出家人應有的神態。
「女施主可知其中原因?」
「不怕武英雄見笑,妾身曾聽太上皇說過,太上皇夜有一夢,夢見宋首領上殿喊冤。第二天就命人查問,得知宋首領已死去多日,是蔡太師他們隱瞞不報。至於宋首領是怎麼死的,太上皇也是以後才知道的,是被人毒死的,是蔡太師幾人借太上皇賞賜御酒之名,命人偷偷在酒中下了慢性毒藥。」
又是蔡京、高俅、童貫他們一夥奸人所為,真是混蛋的朝廷,昏庸的皇帝。武松心裏憤恨不已,但臉上仍是一副淡然神色。如今朝廷已亡,罵也無益,自己現在是一個出家人,且也礙着李師師的麵皮,這多重原因,使武松裝着好象只是在聽着一個遠古的傳說。
「女施主可知宋公明葬於何處?」
「據傳葬於楚州南門外的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