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忠其誰,陳橋驛何許事也?
武松想起了在陳橋驛,江忠因殺了肆意剋扣酒肉的朝廷官員被判斬刑,想不到他現在住於梁山之上。
鄆哥從蘆葦深處撐來一隻小船,把武松送過湖泊,送到山上,江忠一見是武松納頭便拜:「小人江忠叩見武將軍,感謝將軍的救命之恩,小的沒齒難忘。」
江忠被武松的偷梁換柱之法救下後,回到了自己的老家,誰知金兵來犯,家園被毀,無以生活,就帶着家人及幾個鄰居躲進了梁山,為山上的靖忠廟侍奉香火。
靖忠廟是在宋江、盧俊義被蔡京幾個奸臣用毒酒害死之後,宋徽宗良心發現,感其忠心,下詔在梁山上所建立的紀念堂,廟內矗立着一百單九座梁山好漢的金面雕像。
江忠領着武松跨進廟內,只見檀香紅燭正燃,嵯峨的殿堂之上,正面雕着晁天王與宋公明的煥彩、金身,左邊是三十五位天罡星,右邊是七十二座地煞星,梁山兄弟的壯貌儼然威儀凜烈。
武松走到自己的塑像前,心內一笑,倒還有打虎時的三分氣勢。他看了一會,然後從宋江起,又逐個把雕像看了一遍,最後停立在孫二娘的雕像前。
「大姐,就因為你曾賣過人肉包子,毒殺過朝廷的人,他們就把你排到了後頭。」
武松想着又轉首看着倒數第二的時遷的塑像,這是與他武松最早供過生死的弟兄,也是在梁山不受待見的弟兄。
「時遷兄弟,因是你有過小偷小摸的行為,他們仍是拿老眼光看你,排名時把你排在後尾尖子上,若說功勞,你應是最大的,哪個陣仗都少不了你。就說打昱嶺關吧,如不是你,憑着飛檐走壁的本領,悄悄摸上關去,放火點着了南軍的糧草、房屋而亂了南軍,否則,還不知要多死多少兄弟,可是,他們沒有為你報過大功。如今你死了,就一概籠而統之地加封為義節郎,當然,即使你活着,也不會得到什麼樣大的封賞。其實,對你來說,如同許多兄弟一樣,孑身一人,在世不加官,死後還需封什麼王。」
又停了一會,武松出了廟堂即去後山,並讓鄆哥去準備鐵鍬與香燭紙帛,剛才在廟堂之內他突然想到,既然梁山上有眾兄弟的塑像,那就還是一個家,不如就把施恩、張青與孫二娘的骨灰葬在後山,鬼節時還有江忠代為祭掃燒紙。
後山上,晁蓋與吳含嫣的兩座墳墓被修整得有如新墳,全不見被雨水衝過的痕跡,墓地四周是今年新栽的綠松翠柏,這全都要感謝江忠了。
武松站在吳含嫣的墳前,抑制着內心的淒涼,「妹子,哥今天來看你了,這幾年讓你孤零零地一個人在此,是哥的不是,現在哥把你的孫姐姐、施恩兄弟他們帶來和你作伴,你就不會再寂寞了,因此,哥決定不送你回吳家村,你就把梁山作為自己的家,哥會代你到你父母的墳前走一遭。現在哥已出家,做了真的僧人,會記得為你念經祈禱的。」
鄆哥早已準備好一切用具物品,還帶來了兩個大的酒罈子。
安葬了張青、孫二娘、施恩的骨灰後,武松吁了一口氣,感到事情已做完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去曹州與十字坡了。
武松又想了一會,自己做主把他們葬在梁山,覺得還須告訴他們一聲。
「張青大哥、大姐、施恩兄弟,今天你們到家了,就好好地歇着吧,武松就此告別。」
武松沿着山寨舊址巡看了一周,回到廟堂的耳房坐下,他問江忠:「你們幾人在此,金兵來了怎麼辦,性命安全是個大問題。」
「武將軍不用擔心小人們的安全,金兵主要忙着攻打城池,根本就顧不上這裏,再說山上又沒有兵馬,湖中又看不見船隻,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前次有一隊金兵路過這裏,只是望了望山上,停了一會就走了。」
「即使這樣,你們也要小心在意,備好兩三條船隻,一有情況就撤進蘆葦盪深處去。」
「早就備了兩隻船兒藏着呢,金兵可恨倒是不打緊,他管不了這麼多地方,可恨的是鄆城縣那一幫狗雜碎常派人來騷擾,無所不為,說是清除梁山餘黨。」
江忠所說的狗雜碎,就是金人扶植起來的鄆城縣團練使和縣令。
鄆城縣的團練使叫曾世雄,是曾頭市曾朝奉之孫,當年梁山打破曾頭市,他僥倖逃得性命,躲進山里,現看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