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蓮雖然睡得比較晚,但仍是早早醒來,她讓武大每天多做一點餅。
潘金蓮對武大說:「趁現在天還不算冷,應每天多賣一點餅,多掙幾文錢,俺們不能花叔叔的銀子,留着娶嬸嬸用。」
武大一想也對:「娘子說得是,二郎的錢得留着。」於是武大又多加了幾斤面。
今天下午,武松在縣衙里聽審了一宗房產糾紛案,心中想到了哥哥武大的房子,一直是租住的,何不讓他們買下來,上次從東昌府帶回的二百兩銀子差不多也夠了,讓哥哥嫂嫂有個長久的安身之處。
武松回到家時,武大還在街上四處叫賣。武松準備上街去看一看,被潘金蓮叫住了。
「叔叔不用去找了,你哥哥很快就回來了。正好有時間,叔叔試一下衣服。」
未待武松回聲,潘金蓮就上樓去取衣服。
武松只好坐在堂屋裏等着。
潘金蓮拿着衣服轉下樓梯,邊走邊說:「衣服是做好了,也不知合不合叔叔身,試一試,看看哪有不合適的地方,讓奴家好改。」
待潘金蓮走到近前,武松想伸手拿過衣服。
潘金蓮偏了一下身,讓過武松伸來的手,笑了笑:「這不成,叔叔得把身上的外套脫了,才好試出是否合適。」
武松有點遲疑,但也經不住潘金蓮的催促,只好脫掉最外面的長褂,又伸手去拿那件棉袍。
潘金蓮仍是不讓,抖開棉袍,一定讓武松伸出胳膊。
武松說:「俺又不是小孩子,咋要嫂嫂來幫俺穿呢?」
潘金蓮說:「非是奴家一定要逼着叔叔,因為只有這樣,奴家才能知道哪兒合適哪兒不合適?」她心裏所想的一定親自替武松穿上。
拗不過潘金蓮,武松只好伸出了胳膊,任潘金蓮為他套上棉袍。
潘金蓮拉拉武松的棉袍前襟,左看看,右看看;而武松面對潘金蓮,只能閉上雙眼,既不去看也不去想。
待潘金蓮轉到身後,武松才敢睜開眼,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棉袍,大小肥瘦正好合適,看不出有什麼瑕疵。
潘金蓮在武松後面看了一陣,又伸手拉了拉,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欲望,伸出手一下子抱住了武松,她的頭緊緊的偎靠着武松的背。
她第一次抱着威武的男人,武鬆寬闊的背讓她感到好似擁抱着一座山。
潘金蓮這突入其來的動作,着實讓武松嚇了一跳:「嫂嫂,你這是幹嘛,快鬆手。」
「不嘛,俺就是不鬆手。」潘金蓮說着,更加緊緊地抱着武松,她的胸乳貼得更緊,幾乎使武松的背也有了一種柔韌的感覺。
武松平生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抱着,頓時渾身血氣上涌,心跳得更加厲害,但武松不敢多想,也不能多想。為擺脫這窘境,武松說話的聲音也猛地變大:「嫂嫂,這成何體統,再不鬆手,休怪武二得罪了。」
「俺不鬆手你又咋樣?」
武松心中有了怒氣,臉色陰暗下來,猛地掰開潘金蓮的雙手。
潘金蓮的一雙小手本來稚嫩,哪吃得住武松的猛一用力,差點被掰斷了手指。
潘金蓮不但感到手疼,而且感到心裏有點疼痛。
潘金蓮發出了一聲抽噎。
潘金蓮已開始哭泣。
她哭得很傷心,兩隻肩膀不停地抖動,兩隻手早已捂住面孔。
武松最怕看到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看到有人傷心欲絕的哭泣。
如果有人在他面前哭個不止,那麼,他的心腸便再也硬不起來。
更何況,哭泣的不但是自己的嫂嫂,還是一個美貌多情的女人,是一個連太監也想多看兩眼的修柔而苗條的女人。
潘金蓮哭訴着自己的不幸,哭訴着嫁給武大的委屈。
她的哭聲,悱惻纏綿,哀婉欲絕,猶如杜鵑啼血,聽來肝腸寸斷。
她已淚流成河,她不久前的喜悅已隨着淚水流走。
潘金蓮抬頭望着武松,那失神的眸子,掛滿了珍珠般的淚水。
潘金蓮問武松:「你說,俺同你哥哥在一起象嗎?」
武松不語。
「人家說你哥是三寸丁谷樹皮,說俺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你倒說呀,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