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荒廢無人的小院甚是安靜。
謝芳華的聲音不低不高,但卻如穿透雲層的利劍一般,直直地穿透到了秦鈺的耳膜里。
他既然易容成七星的容貌以自身引七星幕後的人出來,那麼明知是他的籌謀,她也勢必要出來。畢竟她不能沒有原則地隨意廢棄天機閣的任何一個精心培養出來的人。若是棄了七星,寒了人心,那麼她這個主子也不必做了。哪怕是暴露了她某些方面的勢力,也要兩害取其輕。
言宸不在,弦歌不是他的對手,只能她出馬。
反正忠勇侯府和皇室目前的相安無事也不過是只隔了一層膜而已。
如今秦鈺回京了,如何捅破這層膜,也由不得誰。
至於她在秦鈺面前暴露了身份,倒也沒什麼關係。
秦鈺看着謝芳華凌厲的目光,忽然悠悠緩緩地笑了,輕風拂過,他的笑容攏上了一層霧色輕紗,夜晚淡淡的涼氣在他耳畔侵襲,使得他容顏在月光下更加璞玉天成,他不懼她的凌厲寒意,自若地笑道,「果然我猜測得不錯,忠勇侯府的小姐不是尋常閨閣的小姐。」
謝芳華忽然抽出腰間的一柄匕首,匕首出銷,寒氣逼人,她隨意地抖了一下手腕,對秦鈺道,「我剛剛說的話四皇子好像沒聽到?」
「聽到了!」秦鈺看着她手中的匕首點頭。
「那麼七星在哪裏?」謝芳華看着他。
「七星自然是被我藏在了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秦鈺微笑,「若是你殺了我的話,那麼他自然也就只能死了。」
「以一個微不足道的人換堂堂皇后嫡子的四皇子,也算是賺了。」謝芳華匕首逼近了一步,距離秦鈺的心口窩只一寸的距離。
「我剛剛說的話你好像不當回事兒,那我只能再重複一遍了。」秦鈺看着謝芳華,笑意加深,「若是花之首與花燈神定了血盟,那麼,可不是你情我願或者你不情我不願能簡單解決的事情。定了血盟的花之首,有人搶了,那麼終此一生,就是他的人了。若是破盟,那麼兩個人都得死。」頓了頓,他補充道,「若是你殺了我,那麼你也只能跟着我一起死了。」
謝芳華揚眉,「四皇子莫不是眼睛不好使,腦子也不大靈光?你面前站着的人可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血盟之說糊弄不了我。」
秦鈺嘆了口氣,忽然閉上了眼睛,「那麼你可以試試!你現在就殺了我,看看會不會你已經與我心連心,我死,你也會死。驗證一下也就知道了。」
謝芳華眯起眼睛,眼底湧上深深的暗沉,她穩穩地抓着匕首道,「你當我真不敢殺你?」
秦鈺閉着眼睛,笑意卻在嘴角處流連,似有似無,「連無名山都敢毀的人,更何況區區在下一條性命?我知道你敢!」
謝芳華心神一凜,看着秦鈺,他竟然知道無名山是她毀的?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除了言宸只有她。就連對於天機閣的人來說也是秘密。她一瞬間真正地升起了殺意,聲音卻是平靜至極,「四皇子可真是看得起小女子,給我扣了這麼大的一頂帽子。照你這樣說,我不殺你都過意不去了。」
「到底是不是我給你扣的帽子,你最清楚不過。」秦鈺話音一轉,失笑道,「不過我還要謝謝你,若沒你毀了無名山,我也許會折損在無名山回不來了。算起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謝芳華沉靜地盯着他,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一如總是摸不透秦錚的想法,果然是深不可測之人。她忽然將手中的匕首貼到了他胸前的衣襟上,因匕首太過鋒利,他輕薄的衣衫瞬間被劃了一道口子,因他被背靠着手捆綁着,衣衫被勒得有些緊,匕首劃開衣衫後,胸前頓時露了一片膚色。她一怔,匕首卻是穩穩拿着,沒撤回。
秦鈺忽然睜開了眼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眸光閃過一抹異色,轉眼即逝,須臾,他抬眼,看着謝芳華,笑道,「既然你搶了我,我人就是你的了,我的身子從沒被女子看過,從小到大,貼身侍候的人不是宮女,而是小太監。」
謝芳華臉色一寒,「若你死了,是我的人到也沒關係。死到臨頭,大言不慚的人我還沒見過。四皇子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人生百年,白駒過隙。早死晚死,都是要死。若是能死在你刀下,且又有你陪着我一起死的話。那還真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