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靈佛位於法佛寺半山腰一處矮峰,是一座高百米,佛體寬八十米,蓮花瓣達十米的佛體。是南秦第二大佛。因它腳下有一處天然的泉眼,被稱之為聖靈泉。這處泉眼冒出的水,便被人稱之為聖泉水。
每逢初一十五,便有很多達官貴人貧民百姓們進山上香,之後接一杯聖泉水,據說能逢凶化吉,治百病,驅鬼驅魔,是以,聖泉水極富盛名。
不過在這樣的除夕夜,萬家團圓的日子裏,來接聖泉水的人怕是除了李沐清,別無第二個人了。因為今夜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不是上香的日子,無非是佔了個除夕夜而已。
二人來到聖靈佛處,李沐清像模像樣地對着大佛拜了拜。
謝芳華站在大佛腳下,靜靜地看着佛身,如此高的大佛,如此磅礴的氣勢,當初打造這座大佛可是費了很多的人力和功夫,據說長達十年才建造好這尊大佛。而主持建造這座大佛的人,就是她懷裏揣着剛剛從普雲大師手裏拿過來的這本抄錄心經的主人,回絕大師。
回絕大師出家的法號叫做回絕,而他真正的姓名叫做謝靈淵,是謝家的人。當然,回絕大師姓謝,出身在謝家,而且是嫡系一脈,這件事情鮮少有人知道。
「你不拜一拜嗎?」李沐清見她站着不動,偏頭看向她。
「不拜!」謝芳華搖頭。
李沐清挑眉,「你不信佛?」
謝芳華淡淡道,「也不是不信,只不過是信與不信,不一定要拜或者不拜!芸芸眾生,熙熙攘攘,大千世界,心中有佛如何?心中無佛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活着!」
李沐清莞爾,「這言論倒是稀奇,怪不得你能得秦錚兄另眼相看拴在身邊,他也時常會有一些讓人覺得聽不懂的奇談怪論,但是偏偏你還覺得他說得有理。」
謝芳華眉梢動了動,不答話。
李沐清從袖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水壺,分外精緻,他上前兩步,靠近蓮花台伸出手,有細小的泉水灌進他的水壺裏,他輕聲道,「我娘一直很信佛,我們府里專門為了她搭建了一處佛堂,專門為她每日禮佛用。」話落,他笑了笑,「雖然我娘禮佛,誰都覺得她是信佛之人,但是我知道,她心中其實是無佛的。」
謝芳華挑眉,對於右相府的夫人,她見過兩面,是個慈愛端正的夫人,性情和英親王妃有幾分相似,與眾夫人交好,比起左相夫人帶着些厲害尖刻來說,右相府的夫人算是極其柔軟和氣的主了。在南秦京城夫人圈裏口碑極好。
「我娘那樣的人,任誰看她,都會覺得她心腸極好,是位好夫人,好妻子,好母親,好主母。」李沐清接滿水,蓋上壺蓋,並沒打算離開,順勢坐在了佛腳下,「可是你大約想像不到,我們右相府在她的手裏死了多少孩子。」
謝芳華看着李沐清,他臉色平靜,但是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有些蒼涼的感覺。
「急着回去嗎?若是不急着回去,這裏清靜,我們坐這裏待一會兒!」李沐清看着她。
謝芳華往城門方向看了一眼,緩緩坐了下來,二人中間隔了一個人的座位。
「我父親有兩房侍妾,四個通房丫鬟,其中有兩個人是母親沒過門時祖母身邊指給父親的。母親過門後,並沒有如其它府邸的夫人一般,將父親身邊侍候的人除掉或者趕走。不但沒如此做,反而給她們好吃好穿好戴,讓她們安心,繼續好好侍候父親。」李沐清看着京城方向,「不僅如此,後來母親又為父親抬了兩個人在身邊侍候,於是,父親的後院便收了不少女人。」
謝芳華靜靜地聽着,不開口,也不打斷。
「但是,儘管我父親身邊女人不少,母親也不專房獨寵,但是偏偏,右相府除了我和妹妹。這麼些年,只長大了兩個庶女,並無別的男嗣出生。」李沐清笑了一聲,「是除了我從來沒有出生過男嗣嗎?不是,是出生過,而且不止一個。可是,沒有一個存活。」
謝芳華看了他一眼,高門府邸宅院裏面夫人的手段她比誰都清楚,主母一手遮天,只要不是過於仁慈的,無論是一個孩子,還是幾個孩子,都能暗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動用見不得人的手段處置了。英親王府出現了一個庶長子,並且平安長大,那是極其例外的少數。
「我十歲那年,看見母親身邊的一個婢女和一個姨娘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