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被楊嬸一風似的撮走,坐上轎子回家了。/www.qΒ//張仲微惦記着二房的生計,張伯臨的差使,於二日親自跑了趟東京,將林依出的好主意告訴張伯臨。張伯臨也覺着這主意好,當時就將張仲微留下作陪,尋了個酒樓宴請羅書生,向他道明意圖。
羅書生聽說張伯臨想跟他一起坐館,為難道:「非是我不願幫大舅,只是我那裏總共不過十來個學生,就算分一半束修與你,也不濟於事。」
羅書生這個態度,正如昨日張仲微兩口子所料,張仲微笑道:「有了我哥哥,妹夫多招幾個學生又何妨?」
羅書生仍舊猶猶豫豫,道:「若招得來多的,我早就招了,東京城吃這碗飯的人太多了,僧多粥少呢。」他講完,見張伯臨與張仲微都沉默下來,心知他們是不相信,又想,若不讓張伯臨親身體會一番,他會一直當自己是扯謊,倒壞了親戚感情,便道:「也罷,大舅就隨我去教幾天書,咱們一起招學生。」
張仲微見他應了,十分高興,先舉杯替張伯臨謝了一道。張伯臨生計有望,也自歡喜,叫來酒保添酒添菜,謝羅書生照顧,又謝張仲微的好主意,直到半醉才歸。
張仲微帶着酒氣回家,一進房門就把林依攬了,笑道:「娘子出的好主意,哥哥有事情做了。」
林依推他道:「大白天的,當心人看見,雖是夫妻,也該注意些。」
張仲微朝四面一指,道:「哪裏有人,楊嬸肯定在廚房,沒空上來。」又笑:「這沒丫頭使喚,有沒丫頭的好處。」說着說着,就把林依半摟半抱地拖進房裏去了,過了大半個時辰才出來。
晚上楊氏聽說張伯臨跟着羅書生教書去了,也替他高興,還辦了個酒,與他賀了一回。從此張伯臨跟着羅書生教書,只是新收的學生多寡,還不盡得知。
如此過了三五日,張仲微去看他,羅書生開的學館,就在羅家的書房裏,兩間房打通,做的一個大教室,十來個學生坐在裏頭,地方倒還寬敞。張伯臨正在教學生們背書,搖頭晃腦的,很有幾分教書先生的意思。他見張仲微前來,忙隨手指了一篇文叫學生們誦讀,自己則走出門來招呼張仲微,笑道:「你怎麼來了?」
張仲微把手一舉,三個桑紙包,隱隱透着油光,拿到屋裏,請張八娘打開裝盤,一個批切羊頭、一個辣腳子、一個野鴨肉,笑道「今日得閒,特來瞧瞧哥哥,羅妹夫在哪裏,叫他來一起吃酒。」
張伯臨卻不落座,只站着苦笑,張八娘另收拾了幾樣小菜上來,順口答了一句:「他去城東招學生去了,晚上才能回來,你們哥倆吃罷。」說着替他們擺開桌子,再告一個罪,上酒樓忙碌去了。
張仲微再三邀請,張伯臨才朝凳子上坐了,接過他遞來的酒杯,道:「學生們還未散學呢,我只吃一杯,不然被羅妹夫知道了不好。」
張仲微抬頭看了看天,不解道:「我就怕耽誤你教書,特意天快黑了才來,你去把學生們放了再來吃。」
張伯臨苦笑道:「學生不好招,為了多賺幾個錢分給我,羅妹夫只好加收了束修,多收了錢,晚上就得多教一個時辰,不然學生的父母要挑理哩。」
張仲微今次來,一是想看看張伯臨過得好不好,二是想趁機勸他與李舒複合,此刻看了這光景,卻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好好的探親,又變作了一頓悶酒。
但事已至此,又暫時尋不到更好的行當,他只能勸張伯臨暫且忍耐,來日方長。
此事按下不表。
十來天后,林依終於從牙儈那裏挑來個小丫頭,取名青梅,年方十四,手腳勤快,容貌卻一般。流霞流雲兩個背後議論,還是二少夫人厲害,為防二少爺收人,先把源頭就掐斷了。
林依如今篤定張仲微的心意,哪理會這些閒言碎語,只是抓住些錯處,小小罰了流霞流雲兩位,令她們很安靜了些。
眼看着林依的月份大了,楊氏開始忙碌,準備生產要用的物事,又尋來好些個產婆,叫她們一起上陣,向林依灌輸生產的知識,林依兩世都未經歷過生產,但曉得不論古今,生孩子都是女人的鬼門關,因此很樂意聽聽這個,但也架不住三、四個產婆天天在耳邊嘮叨,真是苦不堪言。如此密集的授課,成果就是,張仲微也成了半個生產通,甚至在林依耳邊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