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分家在前,向李家提親在後,因此在李舒看來,婆家乃是欺騙了自己,她辭別林依,心裏仍舊堵得慌,遂喚了錦書來吩咐:「去探聽探聽,二夫人可還有甚麼事瞞着我,或是騙了我。/www.yibigЕ.com\」
錦書是個得力的,鄰命後,並不四處打聽,而是徑直去尋任嬸,與之閒話道:「真沒想到,二夫人連幾十畝田,也要扯謊。」
任嬸到底是方氏陪房,替她打馬虎眼道:「家裏窮,二夫人也是無法。」
錦書問道:「真的只有六十畝地?」
任嬸如實答道:「可不是,自分了家,就只有這些了,雖有幾畝旱地,卻是不值錢的。」
錦書看了看她,又將在廚房忙活的楊嬸望了一眼,問道:「咱們沒來時,家裏就兩個下人?怎麼忙得過來?」
任嬸朝扭腰路過的冬麥努了努嘴,道:「那也是個丫頭,自從暗地爬上了二老爺的床,就拿自己當個妾了。」
錦書心驚,她一個丫頭,都曉得孝期不可同房,張梁堂堂老爺,怎背地裏做此等事體。她忙道:「你莫要瞎說,二老爺尚在孝中,這不合規矩。」
任嬸笑道:「二老爺又不是官,鄉民而已,哪個來理會這些事?」
錦書雖瞧不起張家,但到底成了一家人,不替張梁打算,也要替張伯臨打算,遂急道:「二老爺不做官,大少爺可是要做官的,我們老爺甚是器重他,怎能因這樣的事壞了他前程?」
任嬸不以為意,道:「他們又沒明目張胆行事,只要咱們不說,誰人曉得,再說他們還沒鬧出事,怕甚麼。」說完又神神秘秘笑了:「那鬧出事來了的,都有二夫人壓着,你且放心罷。」
錦書聽了冬麥的事,本就吃驚,再一聽她提方氏,更生警覺,忙問何事。任嬸但笑不語,錦書會意,道:「大少夫人正閒坐無聊呢,你何不去她面前講講故事,討兩個賞錢使用?」
任嬸要的就是這話,大喜,忙道:「勞煩你帶路。」
錦書領她帶李舒房裏,使了個眼色,稟道:「大少夫人,任嬸說她有一樁好故事,要講與你聽。」
李舒暗地坐直了身子,笑道:「正愁無事做呢,任嬸快坐。」
小丫頭搬來一小板凳,任嬸朝上坐了,她為了多討賞錢,故意講故事拉長了講,慢吞吞道:「大少夫人未進門前,大少爺是有個丫頭服侍的。」
她這才起了個丫頭,李舒就失了興致,大戶人家未娶妻前,有幾個通房都不足為奇,何況只是個丫頭。她歪向椅子一旁,胳膊肘撐着扶手,懶洋洋問道:「丫頭呢,沒見着人呀。」
任嬸見她這模樣,生怕賞錢跑了,忙講了重的:「因那丫頭在孝期就懷上了,見不得人,二夫人將她藏去親戚家了。」
李舒心下大駭,後背猛地繃直,斥道:「胡說八道,大少爺熟讀聖賢,明白事理,怎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任嬸還道她是吃醋,忙道:「大少夫人息怒,不是大少爺的錯,都是那妮子使壞,鉚足了勁要勾引大少爺。」
她卻是料錯了,官宦家出身的李舒,首先擔心的,乃是張伯臨孝期得子,會對仕途造成怎樣的惡劣影響;其次是庶子生在嫡子前頭,有損李家臉面;至於吃醋——她李舒何等身份,會將一個丫頭放在眼裏?其實只要嫡子先出生,她並不介意有幾個庶子,就如同出閣前李夫人教導她的——庶子再多,也是庶子,沒出息,就當半個奴使喚,有出息,受封賞的是嫡母。
李舒心思急轉,長指甲在椅子扶手上劃了幾下,問道:「那丫頭叫甚麼?」
任嬸見她有興趣,來了精神,連忙答道:「叫如玉,大少爺給娶的,說是甚麼顏如玉。」
書中自有顏如玉?李舒冷笑,又問:「她人現在何處?」
任嬸磨蹭起來,道:「不能說,若被二夫人曉得,我老命不保。」
李舒此時沒有與她廢話的力氣,只向旁邊招了招手,甄嬸便捧了一隻小匣子出來,錦書掀蓋兒,取出一張一貫的交子,擱到桌上,道:「請清楚,才能拿。」
任嬸還是銀姐在時,見過面額這樣大的賞錢,登時口水都要淌出來,直直盯着那交子道:「如玉在隔壁村子方大頭家,那是二夫人的遠房親戚。」
甄嬸
第七十八章任嬸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