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漳水,便來到清河郡地界。\\www。qΒ5。c0m\[>這個郡落入竇家軍手中較晚,去年才開始推行的修生養息政策還沒有見到成效。一路上所見皆破敗不堪,即便是集鎮中也找不到幾間像樣的茅草屋。在靠近河渠的田地里,零星可見百姓在奮力墾荒。個個都面黃肌瘦,衣衫襤褸。遠遠地聽見官道上的馬蹄聲,嚇得立刻丟掉鋤頭,撒腿便往附近的樹林裏鑽,跌跌撞撞,褲腰帶跑斷了都顧不上系。
見百姓避自己如避瘟神,伍天錫非常惱火,馬鞭衝着空中虛劈了一記,大聲咒罵道:「奶奶的,什麼眼神兒啊。好人賴人都分不出來。怪不得窮得掉褲子!」
「把你這樣的好人當做壞人看,頂多被你偷偷罵上幾句!」王二毛對此倒是見怪不怪,笑呵呵地替百姓們解釋,「如果一旦把壞人當成了好人而忘了躲閃,那可就是掉腦袋的問題了。比挨兩句罵難受得多!」
「哼!你就會講歪理!」伍天錫說不過王二毛,將頭歪到一邊懶得理他。這一歪,恰巧用眼角的餘光掃到一處稀罕景色,忍不住把手指伸過去,低聲叫道:「大夥快看,那邊在幹什麼,怕是有好幾千人馬!」
眾人聞言遠眺,果然在官道另外一側,靠近運河的方向看到一大隊士卒,個個都空着手,熙熙攘攘地朝着運河邊上走。程名振心裏覺得奇怪,策動坐騎趕了過去,找到一個看似領頭的人,低聲問道:「這位兄台,你們這是忙什麼呢?是竇王爺派你們出來的麼?」
他不認識那名小軍官,那位小軍官卻認識擊敗柴紹的程郡守。趕緊上前做了揖,陪着笑臉回應道:「程郡守,卑職王元化這廂有禮了。回您老的話,我們奉命去運河上搬木頭去。是麴內史叫我們來的。竇王爺應該也知道這事兒!」
「搬木頭?多少木頭需要這麼些人搬?」程名振聞言一愣,皺着眉頭追問。他認得對方口中的那個麴內史,那傢伙原本為大隋官吏,被竇建德俘虜後做了內史令。是一個既沒有風骨又沒有見識老官油子。春播在即,他卻調動這麼多人搬木頭,想必又是在慫恿竇建德做什麼勞民傷財的勾當。
「說,說是要蓋一座金鑾殿。王爺要立國了麼不是?總不能再拿縣衙門將就着!」王元化又拱了拱手,陪着笑臉向程名振等人解釋。「這不,前頭有弟兄砍了樹順着運河放下來,卑職就帶着弟兄們去收。搬到岸上陰乾幾個月,春耕忙完後就可以起宮殿!」
「簡直是勞民傷財!」伍天錫在程名振背後小聲嘀咕。「才當了幾天王,就忘了自己姓什麼了!」
程名振怕他的怪話被人聽見,趕緊取了一錠壓庫的官銀請王元化代替自己給弟兄們買酒暖身子,然後帶着洺州營眾人飛也般逃回官道。走得很遠了,還聽見王元化等人的道謝聲從背後傳來,仿佛欠了自己天大的恩情般。
還說要跟士卒百姓同甘共苦呢?才一年不到,就全忘光了麼?程名振心中暗自懊惱,對竇建德大興土木之舉非常不滿。北征剛剛戰敗沒多久,南邊又被瓦崗軍侵去了好大一片土地。內外交困之時,竇家軍上下不想着如何臥薪嘗膽,卻又要立國號,又要修宮室,這不是典型的忘本行為麼?
他記得竇建德上次跟自己見面時,還刻意保持着樸素的本色。連身上的錦袍都恨不得先打上幾個補丁再穿,以此來證明自己不會魚肉百姓。當時看上去假是假了些,卻說明此人知道大夥在乎什麼?誰料一年不到,竇建德就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誰慫恿他的?王伏寶大哥和宋先生幹什麼去了?怎麼也不提醒老竇一下。莫非老竇現在,連王大哥和宋先生的話也聽不進去了麼?
這樣想着,程名振的臉色就愈發凝重起來。促動着坐騎,恨不得立刻趕到清河城內,看一看竇建德到底想要幹什麼。緊趕慢趕,第二天正午時分,終於來到了清河城外。還沒等大夥上前出示印信,守門的軍官已經主動迎了上來,遠遠地衝着程名振施了個禮。高聲叫道,「是程大人和王大人麼?在下鄭恩,奉竇王爺之命,前來迎接郡守大人入城!」
程名振仔細觀看,認出來人是曹旦麾下的一個郎將,點點頭,低聲回應道:「麻煩鄭兄弟頭前領路,我這些侍衛怎麼辦?他們的宿營地在哪裏!」
「所有人的侍衛都集中在城內小校場。每個人無論官職高低,身邊只可以留五名親兵!兩位大人
第二章逐鹿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