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偷襲的官軍絕對堪稱精銳。www、\這一點從他們的推進速度上程名振就可以肯定。從第一聲驚呼響起到現在總共也不過半盞茶時間,他們的前鋒已經殺到了張金稱的中軍。而那些平素走路都晃着膀子的賊寇們就像見了貓的老鼠般,除了逃竄之外沒有膽量做任何事情。不,即便是逃竄,他們逃得也極其外行,東一波、西一股,很快便被分進合擊的官軍兜頭截住,一個挨一個變成刀下之鬼。
勢如破竹,乾淨利落,所有動作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對於擋在面前的敵人,無論多少都視之若無頭野豬。這才是程名振心目中精銳之師,霸者之師。他深深地為與這樣的隊伍並肩作戰而自豪,衝上前幾步,撿起杜疤瘌丟在地上的陌刀,凶神惡煞般攔住一夥匆匆逃命的流賊,厲聲斷喝:「別逃,棄械者不殺!」
回應他的是無數雙白眼,除了絕望之外,還帶着幾分嘲弄。距離他最近的那名流寇就像沒看見擋在面前的刀鋒一般,用力推了一把就從他面前跑了過去。另外一名膽子稍小,向旁邊繞了幾步,繼續亡命飛奔。
「站住!前面是運河!你們跑不了!」程名振大怒,用刀背接連砸翻兩名嘍囉。他做這些,並不是僅僅想趁亂搶功。在他眼裏,土匪們大多數都罪不至死。事實上,此刻丟下武器跪地乞降,是流寇們唯一的活命機會。像現在這般沒頭蒼蠅般亂撞,即便僥倖逃脫官軍的劫殺,跑到運河邊上後,面對的也是死路一條。
被他打倒在地的嘍囉哭喊痛罵,沒被擊中者則四散而去,毫不停留。「不知道好歹的傢伙!」程名振愈發惱怒,拎着陌刀追向跑得最快者,準備殺幾個人立威。還沒等他將沉重的陌刀掄起來,有排鵰翎呼嘯着從身邊飛過,將逃命者一一釘翻在地。
「嗖!」又是一排羽箭飛來,將躲避不及的幾名嘍囉盡數射殺。其中兩支偏離了目標,直奔程名振後背。程名振趕緊俯身躲避,感覺到羽箭貼着自己衣服飛了過去。與此同時,他聽見一個沙啞的聲音在耳旁說道:「傻小子,還不把刀扔下快跑。齁老沉的,拿着也是累贅!」
「我是……」程名振大聲強調。他想聲明自己是館陶縣兵曹,而不是流寇的同夥。話沒說完,耳畔又傳來了尖銳的利箭破空聲。幾串人血濺到了他臉上,**辣地生疼。羽箭過後,一隊盔明甲亮的官兵衝過來,揮刀割下中箭者的頭顱。
「看什麼看,快跑!」沙啞的聲音再次與他耳邊響起,順帶着還用力推了他一把。程名振跌跌撞撞地匯入倖存者隊伍,跌跌撞撞地扭頭。他看見一張熟悉地臉,干皺而市儈,隱隱地還帶着一絲本能的善良。
「撲通叔!」程名振認出了兩次出言提醒自己的流寇。昨天下午,就是此人將自己領到了張金稱的大營門口。因為自己的蓄意欺騙,還令對方白挨了二十軍棍。「前邊是運河!大夥根本跑不掉!」帶着幾分歉意,他再次強調。期望眼前這位綽號叫做「撲通」的山賊頭目能協助自己將身邊的流寇組織起來,一道向官軍乞降。
「我知道!」小頭目「撲通」喘息着回應。他年齡有些偏大,跑起來遠沒其他同伴有耐力。「那你也不能停,天黑,他們根本看不清你是誰!」
「咱們,咱們一起……」程名振試探着建議。他們是官軍,咱們是流寇。這樣的劃分讓他非常彆扭。但彆扭之持續了一瞬間,轉眼,他的話便被一片慘嚎聲淹沒。無數支狼牙利箭從半空中落下,射入流寇們根本沒有鎧甲遮擋的軀體。程名振不甘心地回過頭,看見另外一隊官軍斜插而至,截住逃命隊伍的末尾,手起刀落。
有受傷的嘍囉在血泊中掙扎,有被包圍的嘍囉跪地乞降。結局都是一樣的,訓練有素的官軍只用了兩次交替穿插,便清理乾淨了那一片戰場。用於統計戰功的人頭被掛在了黑漆漆的鐵甲外,隨着鎧甲主人的跑動,不停向地下淌血,一串,又一串,鮮艷奪目。
他們看不清我的長相,我現在穿着山賊的衣服。震驚之餘,少年人滿腹鬱悶。早知道官軍會來,自己根本不會換上嘍囉的衣服只身前去刺殺張金稱。現在可好,張金稱沒有刺成,反而被人當做流寇追得無路可去。
「清理」完了戰場的官兵又從背後追殺過來,幾乎每個人腰間都別着一顆血淋淋的腦袋。他們之中的弓箭手訓練有素,每一次攢射總能將程名振身邊的嘍囉兵放倒一大
第三章東門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