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顧沖也知道了平家人將平氏的嫁妝無論大件小件,都搬去了飲綠軒之事,想着這本是一早便說好的,且讓他以後再日日面對平氏的舊物,他心裏也不自在,是以當時心裏並不怎麼難受。
然等到入夜回了屋後,他看見原本佈置得舒適雅致的房間裏除了那張雕花拔步床以外,——便那床也是顧蘊嫌棄他睡過的不肯要,這才會留了下來,——竟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給他剩下,連他想要喝口水,都得現讓人去公中的庫房或是彭太夫人的庫里取杯子去,他心裏方不是滋味兒起來。
原來,沒有了平氏,沒有了她帶來的東西,這個家也再算不得家了!
可如今再來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且即便時光倒流,他的選擇也未必會改變……顧沖甩甩頭,將這些情緒都甩出腦海,悻悻的去了彭氏屋裏。
平二老爺緊趕慢趕,到底趕在平氏七七期滿出殯之前,帶着給顧蘊準備的人手回來了。
彼時顧蘊仍隨着平老太太婆媳住在客院裏,飲綠軒倒是已佈置得差不多了,平老太太卻只信得過如嬤嬤一個人,如何放心讓顧蘊住進去?不如仍隨着她們婆媳住的好,也好有個照應。
是以平二老爺帶回來的人是在客院拜見的顧蘊,平老太太與平大太太平二太太則在一旁替她掌眼,倒也省卻了不少麻煩。
平二老爺帶回了兩房人並四個丫頭,共計八個人。
待八人隔着屏風給平老太太等人行過禮後,他便一個一個介紹起來:「這位是劉壯士,這位是劉壯士的妻子,這位是卓大嫂,劉壯士是鏢局的鏢師,劉大嫂與卓大嫂則是鏢局的女鏢師,等閒四五個男子近不了身。這是卓大嫂的兒子,年紀雖小,嘴卻極甜人也機靈,用來跑個腿兒什麼的再好不過了。這四個丫頭是我讓家裏管家自家生子裏精挑細選上來的,她們的娘老子都是平家幾代的老人了,蘊姐兒大可放心。」
劉壯士夫婦兩個說是鏢局的鏢師,卻是犯了錯兒被鏢局趕出來的,聽說是犯了他們的行規,在押鏢的過程中,偷偷夾帶了私貨去販賣以謀利,所以他們原來的鏢局不肯再用他們不說,周邊的其他鏢局也不肯用他們。
平二老爺無意聽人說起他們夫婦後,便動了買下他們為顧蘊所用的心思,想多賺些銀子怕什麼,只要他們一心忠於顧蘊,肯拿命去保護顧蘊,他絕不會虧待了他們!
至於卓大嫂,說她是女鏢師,實是抬舉了她,她男人倒是鏢局裏的正經鏢師,卻在一次走鏢的途中不幸死了,剩下他們孤兒寡母的,仍留在鏢局裏靠她一份做粗使的月錢過活實在不容易。
萬幸她娘家父親也是鏢師,打小兒跟着學過幾手功夫,後又跟着丈夫學了幾手,尋常男子倒也能撂倒幾個,才蒙平家的管家看中,報到平二老爺跟前兒,將他們母子一併買了來。
平二老爺想的是,以馬大嫂的身手真遇上強敵了固然不敵,可強敵也不是輕易就能遇上的,且會拳腳功夫的女人實實不好找,說不得只能先將就着,以後再慢慢兒的尋訪了。
這些情況早在眾人進來前,顧蘊已聽平二老爺說過了,當時心裏已滿意了大半。
這會兒再見劉氏夫婦俱生得老實忠厚,雙手都粗糲得裂了口,一看便知生活得極不容易,若非萬不得已,又怎麼會觸犯行規?卓大嫂則滿臉悽苦,侷促得連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利索,顯然也是個老實的,就越發滿意了。
至於那四個丫頭,既是平家的家生子,幾輩人的身契都由外祖舅舅們握着,那就更不必擔心了。
顧蘊遂向坐在屏風外,既能看見裏面情形,又能看見外面情形的平二老爺點了點頭。
平二老爺便咳嗽了一聲,威嚴的向眾人道:「好了,小姐肯用你們了,你們都先下去梳洗休整一番罷,待明日再過來正式拜見主子!」
眾人尤其是劉氏夫婦和卓大嫂的臉上便都露出幾分如釋重負的表情來,見那四個丫頭屈膝行禮,忙也跟着行了個禮,才由平二太太的貼身媽媽領着下去安置去了。
平大太太的貼身媽媽則忙與鄧嬤嬤等人一道,將屏風撤了,又給主子們都續了茶後,才魚貫退了出去。
平老太太便皺眉與平二老爺道:「那兩個婆子也還罷了,規矩上頭雖差了些,調教一段時間也就可以了,橫豎也不指望她們旁的
第三十二回 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