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顧蘊主僕的旁若無人看在眼裏,顧芷的心火就燒得越發旺盛了,賤人裝什麼蒜,她和自己好歹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就算幾年沒見了,她也不可能認不出自己來才是,如今卻在這裏裝相,不過就是欺自己卑弱罷了,這筆賬自己遲早要與她算的!
面上卻絲毫不表露出來,而是笑得越發的謙卑,先是謝了顧蘊,才站起身來恭聲道:「太子妃娘娘貴人事忙,臣妾早前又因病一直深居簡出,娘娘一時認不得,想不起臣妾來也是有的,所幸臣妾將養了這麼幾年,病體總算得以痊癒,此番又蒙我們殿下恩典,帶了臣妾一併伴駕隨行,臣妾方有幸再見到娘娘。臣妾便想着,一定要來與娘娘請個安問個好,一敘舊日的姐妹之情才好,只可惜前段時間裏大家一直忙着趕路,臣妾不敢貿然來打擾娘娘歇息,今日終於有了機會,所以臣妾便不請自來了,還請娘娘千萬不要見怪才好。」
不但能將自己的情緒控制自如,連話也比以前會說多了,果然是歷練出來了……顧蘊又勾了勾唇角,淡笑道:「顧側妃能想着來給本宮請安,怎麼說也是一番好意,本宮怎麼會見怪,賜座罷!」
白蘭便忙應聲搬了個凳子來放到顧芷身後,顧芷本還打算謙辭一番的,見顧蘊根本不看她,只是閒閒的吃着茶,頭腦一熱,已脫口說道:「既然太子妃娘娘賜座,那臣妾就卻之不恭了。」
自認為儀態完美的坐下後,不待顧蘊說話,又笑道:「說來臣妾一定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這輩子才能與娘娘既做姐妹,又做妯娌,這樣的緣分,臣妾敢說一萬個人里,不,十萬人里,只怕也找不出一份來,臣妾以後少不得還要再來給娘娘請安,與娘娘多親近,方算是不辜負了這份上天賜予的緣分,只盼娘娘屆時別嫌棄臣妾呱噪才好呢!」
姐妹?哼,大伯父都不認她這個女兒了,自己自然也不可能再拿她當姐姐,退一萬步說,就算大伯父還拿她當女兒,她為了大伯母,也只會當自己從來沒有過這個堂姐,方才她一開口就是『一敘舊日的姐妹之情』,自己懶得與她一般見識,她倒還蹬鼻子上臉了!
至於妯娌,就更可笑了,多早晚兄弟的妾能與兄長的原配嫡妻平輩論交了,顧芷是不是以為自己成了二皇子的側妃,有了四品的誥命,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與她這個堂堂太子妃稱妯娌了?笑話,連二皇子妃蕭氏見了她,還得恭恭敬敬的呢,她算個什麼東西!
顧蘊根本懶得接顧芷的話,只是看了一眼旁邊侍立的白蘭,白蘭便立刻皮笑肉不笑的開了口:「顧側妃還請慎言,所謂『出嫁從夫』,您與我們太子妃娘娘既然各自都出嫁了,過去種種,自然也早一筆勾銷了,什麼『姐妹之情』這樣的話,還請您以後休要再說,不然讓人聽了去,誤會您是我們東宮的人,可就不好了。至於『妯娌』這樣的話,您就更不要再說了,二皇子妃娘娘與咱們太子妃娘娘那才是妯娌呢,您這話是置二皇子妃娘娘於何地?」
說完不理會顧芷早已白一陣青一陣的臉,又賠笑向顧蘊道:「娘娘且別與顧側妃一般見識,她自己方才不也說因病深居簡出了幾年嗎,因為接觸的人太少,久而久之,便不會說話了也是有的,等回頭您見了二皇子妃娘娘,讓二皇子妃娘娘以後多教教她也就是了。」
顧蘊臉上這才有了笑,點頭道:「你這話也有理,回頭見了二弟妹,本宮可得與她好生說道說道才是。」
看向顧芷,慵懶得打了個哈欠,「顧側妃安也請了,還有什麼事嗎,若無事就跪安罷,本宮乏了。」
顧芷一張臉青白交錯,寬大衣袖下的手直抖,近乎用盡全身的自制力,才忍住了幾欲出口的惡言,起身咬牙笑道:「既然太子妃娘娘乏了,那臣妾就不打擾娘娘歇息了,臣妾告退!」又強撐着行了禮,卻行退了出去。
餘下顧蘊看着她走遠了,方蹙起了眉頭。
顧芷養氣功夫雖比早年強了許多,到底還是欠了點兒火候,不過被她幾句話幾個動作一激,便將對她的怨恨忍不住表露了出來,若是按她自己的意思,今日是勢必不肯來給自己請安的,知道自己一直怨恨的人越過越好,心裏越發忿恨是一回事,不得不俯首稱臣於自己一直怨恨的人腳下,任其折辱作踐,又是另一回事了,所謂惹不起,難道還不能躲麼?
可顧芷卻沒有一味的躲着她,而是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