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炎晨原本想着,直接去領證了。
可自己的關係還在二連浩特,沒辦完手續,要再等一星期。
從路炎晨這邊來說,已經徹底解決了工作問題,現實情況還不錯。
現在只需要帶歸曉回家走個過場,再在鎮子上辦個婚禮也算給了親爹一個面子,否則他親爹準會把所有氣都撒到他親媽和他妹妹身上。
可心理上,他並不想讓歸曉去。
為了做鋪墊,路炎晨簡單介紹過家裏的情況。
他有個弟弟在念大學,沒在家裏;有個妹妹也當過兵,不過沒有路炎晨這麼能幹,在秦嶺看了兩年監獄後就回來了,還是路炎晨托海東給她在鎮政府找了個工作。可惜妹妹成績不好,好幾年公務員都沒考下來,也不能算是正式工作。「你爸不是不讓你當兵嗎?怎麼讓你妹妹去了?」歸曉聽完就覺蹊蹺。
路炎晨當時在給秦小楠檢查作業,跨坐在書房的凳子上,身子微向前躬着,聽着這話,將最後一點兒尾巴看完。合上本子。
「我媽在我小時候離過婚,再嫁才生了我妹妹,路箐不是我爸親生的。後來我爸媽再婚把路箐帶回來改了姓,所以當時家裏不太想花錢讓她念大學,就送她去當兵了。」
歸曉哦了聲,沒再深問。
等第二天和孟小杉通了電話,差不多就知道了前因後果。
路晨親媽是早年生了路炎晨以後,受不了家暴離婚和老公出軌離婚的。後來娘安排下嫁了個軍官,生了他妹妹。那軍官也不曉得是做什麼的,總之,日子過得挺不錯時候死了,她媽就帶着一兒一女又嫁回去了。「我一直不喜歡他們家環境,不是因為他媽離婚復婚,是因為他爸從始至終就有兩個老婆,路晨弟弟就是外邊那個女的生的,」孟小杉如此感慨,「路晨他媽大概初中時和他親爹復婚的,海東和我說路晨從爸媽復婚就沒住過家裏,只住修車廠,就是因為那女的還經常去他家。」
反正在他家,路晨親爹對那個弟弟最好,要什麼給什麼,可這個兒子最不爭氣;對路晨有時候還行,有時候高興了甩一把票子,不高興了就動手;對那個妹妹吃穿都不給,可很少動手,因為路晨初中時,因為路晨每次知道他妹妹被打了,都能和他親爹拼命。
而且海東還和孟小杉說過,路晨之所以初中在外邊混得厲害,起初也是為了能讓他親爹多「關注關注」他,「教訓教訓」他,給妹妹留個能喘口氣讀書的空間。後來混得久人也頹了,再後來上了高二,因為想考軍校又重新把文化課都撿起來的……
一切講完,孟小杉問歸曉,是不是特複雜。
歸曉當時在辦公室里給自己沖孕婦奶粉喝,銀色的勺子,在玻璃杯里攪啊攪的,聽得情緒低落,就是覺得,自己還能再愛路晨五百年。
那天晚上路炎晨從單位回來都九點了。
剛進門,等在門廊許久的人影特殷勤地將拖鞋放到他腳前:「我都等你半小時了。」
本來黏在歸曉身邊,好不容易能看兩眼諜戰劇的秦小楠,馬上誇張地做了個「別過頭去」的動作,訕訕走了。他還沒回過味來,歸曉抱了他胳膊,輕搖起來:「我陪你洗澡。」
路炎晨將外套脫了,輕輕一拋,準確無誤落在餐桌旁的椅背上。
他將歸曉拉到懷裏,低低地句:「受什麼刺激了?」
「想陪着你。你回來這麼晚,等洗完澡就要睡覺了……陪你洗澡還能多呆會兒。」
潮濕的,溫熱的,呼出來的氣息在他鎖骨邊輕撩着,一下下燙着他。
路炎晨覺得,有些燥。
歸曉這次懷孕是個意外。
心理上他是欣喜若狂的,可生理上就沒那麼愉悅了。
本來就時多年惦記在心裏的姑娘,好不容易和好了,能做點成年男女培養感情的事情了,就被關了三十天的「禁閉」,再出來,卻是連多一點的動作都不敢有了。畢竟是初次當爹,又是懷孕早期,不敢輕舉妄動。
歸曉睡覺毛病多,自從兩人開始睡一張床,她就開啟了「追人」模式,無論他怎麼睡,她都能在深度睡眠的狀態下,形成,手臂抱着,人貼着,外加腳也要挨着的模式……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無論是呼吸出軟綿的、均勻的氣息,還是手指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