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楫把自己綁在戰馬上走了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大腿已經磨爛了,血漬浸透了厚厚的棉褲子,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別人也是這個模樣。
下馬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的選了一塊柔軟的沙地,然後就從馬上一頭栽下來,這是最舒坦的下馬方式,自從趙公山剿匪之後,甲子營就不習慣在受傷之後大叫或者呻吟,能動彈的就開始找柴火生火做飯搭帳篷,雖然這都需要叉着腿進行,效率卻並不慢。
雲崢的騎術要比他們好很多,也不去安慰那些軍士,沒有這個必要,甲子營的人都是一家人,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幹什麼。
奔波了一天,身體透支的很厲害,雲崢舉着一把鋒利的小斧頭,將大塊的凍羊肉剁成巴掌大的塊子,不斷地往大鍋里丟,笑林從馬車裏拿出好多的大餅,在餅子上插上樹枝,等着軍士過來拿,這樣他們就能把餅子在火上烤熱之後進食了。
行軍時候的飯食沒有辦法多講究,只是羊肉湯混合了乾菜,加上餅子,出於某種目的,雲崢特意給隗明公主做了一大碗麵條,上面還能見到綠菜,公主的氣息需要培養啊,如果到了西夏,一個軟趴趴的公主當然沒有一個盛氣凌人的公主來得有氣勢。
隗明公主對自己受到的優待很滿意,只有葛秋煙對此很不滿意。
「想要吃麵條,自己去做,你本該和我們一起騎馬的。你偏偏選擇了做車,逃命的時候跟不上就不要埋怨我們了。」
「一顆極樂丹換一碗麵條!」葛秋煙挑挑眉毛,有些得意。
雲崢放下手裏的羊肉湯,一斧頭跺在葛秋煙的兩腿之間的空地上,然後繼續把餅子撕碎了往湯碗裏丟,看都不看葛秋煙那張鐵青色的臉。
「這是我的隊伍,這裏所有人都要聽我的,包括你葛秋煙,事到如今,高曇晟恐怕已經進入西夏了吧?你彌勒教的大股勢力也一定進入了西夏。到了這個時候。我的地位比你重要,把極樂丹給我,然後去老老實實地去吃你的羊湯,下次再敢威脅我。我就把你碎屍!」
葛秋煙手腕子一翻。長劍就出了鞘。指着雲崢說:「你敢?」
雲崢指指旁邊憨牛和猴子手裏已經瞄準葛秋煙的強弩,攤開了手問她要極樂丹,葛秋煙的臉色數變。她忽然發現,自己如果不給雲崢極樂丹,那兩個傢伙真的會扣動機括,這一路上她已經見識夠了雲崢的霸道。
極樂丹只有讓雲崢吃下去才會有作用,留在自己手裏一點用處都沒有,思付了一下就把一個錦盒放在雲崢攤開的手上,一腳踢翻自己腳下的湯碗揚長而去。
雲崢也不發怒,將錦盒收在自己的懷裏,大口的吃起自己的羊湯泡饃。
角廝羅站在小山上,看着面前一馬平川的喀羅川小聲的念叨着:「喀羅川,喀羅川,你到底還要吞噬多少青塘的好男兒才肯罷休?」
喀羅川無言,只有風從遠處吹過來,卷集着塵土滾滾的一路向西,這是一片不毛之地,地面上都是白花花的鹽鹼,馬蹄踏到翻卷的地皮,就像踩碎了一片美味的鍋巴,這是一片鮮血也不能讓它變得肥沃起來的土地。
喀羅川的盡頭,是沒藏訛龐的大軍,巨木修建的營寨看起來雄偉無比,風就是從那裏吹來的。既然沒藏訛龐已經佔據了順風的便利,角廝羅知道自己只能佔據順水這個好處了,早早準備好防備沙塵迷眼的麻布才是上策。
不過他很吃驚,戰士們不等他下令,一個個就從懷裏掏出一大塊所謂的哈達,蒙在自己的口鼻處,雲崢賣給青塘人的綢布都是最差的那種,又薄又透明,這本來是鞏豐抱怨雲崢貪心的一個鐵證,如今看來,青塘人買哈達並不冤枉,西北作戰動輒塵土飛揚,目不能視,有了這個東西遮擋一下灰塵,似乎也不是壞事。
青誼結鬼章恭敬的將一束潔白的哈達奉獻給了角廝羅,董氈親手幫父親將哈達蒙在臉上,角廝羅眼前的天地變得迷濛,能在飛沙漫天的時候還能睜開眼睛,就已經是福氣了。
「下回告訴蜀中的商人,只許白色的哈達進入青塘!」角廝羅對董氈說。
「我喜歡紅色的!」青誼結鬼章小聲的嘟囔一聲,結果被角廝羅在盔甲上抽了一鞭子,這才縮着腦袋閉嘴,大軍前面的阿大,不容人質疑。
青塘人的連營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