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京中來的一道嘉獎聖旨送到丁香巷子李府,青籬這座不大的小宅院一下子成了長豐縣眾所周知的。www.yibigЕ.com\\
整個丁香巷子的人都沾沾自喜,仿佛得了嘉獎的人是他們自己一般。
青籬苦笑着對岳行文說,「先生,我怎麼老覺得這些讚譽受之有愧,我也沒做什麼呀,突然這聖旨一來,卻似是一步升天了似的,讓人飄飄然的,心中沒底……」
岳行文輕笑,「閨閣之中的女子,有你這樣的本事的,確實不多見,你受之無愧,又何來恐慌?」
青籬暗道,當然恐慌了,她是純粹的拿來主義……
不過,她這話可不能說。
想到眼前的一攤子事兒,連忙問道:「先生,年前我托你找人製作的壓水井,可有進展麼?」
岳行文搖了搖頭,「蕭生生最近不見蹤跡,也不知是躲在哪裏搗故他的物件去了。」
青籬嘆了一口氣,望着外面白花花的太陽,「先生,我總有不好的預感,……這長豐縣怕是躲不過這場大旱。」
岳行文點點頭,「為師已經讓衙門裏組織人手,開始幫助百姓抗旱,自上次你說過之後,這幾日來的邸報為師都認真看了,旱情確實是自北向南蔓延,青州武州等地已有災民出現,不過,朱丞相已奏報皇上,請朝廷儘快下撥賑災糧……」
青籬對着白花花的太陽又嘆了一口氣,「先前聽李大郎說上游有人截水灌溉,我還半信半疑的,淇河水面那麼寬,怎麼能截得過來,可這幾日,淇河水位一直不見上漲,照這樣的大日頭下去,不出十天,水田就變旱田了……」
岳行文也跟着嘆了一聲,「……只是擔心朝廷反應太慢,誤了賑災的最佳時機,到時候災民四處逃散,流離失所,甚至有可能變成流民,這可如何是好?」
青籬又是一聲輕嘆,「……聽張貴說,現在糧價已是往年的一倍有餘,而且糧價幾乎是一天一個價,由此也可見旱情的嚴重性……」
岳行文也跟着一聲輕嘆,「長豐糧庫所存糧食不多,若是大批流民湧來,這城門是大開,還是緊閉?」
他說完這句話,青籬突然轉頭看他,半晌,「撲哧」一聲笑了,兩個這般答非所問的聊了半天,竟是各自說自的。
岳行文也輕笑,朝着她道:「莫擔心了,流風已帶人前去登縣交涉淇河水被截流一事,想必今兒也該回來了。」頓了頓又笑道:「為師也是瞎操心,這救災之事正是胡司農官的職責所在,合該讓他去擔心才是。」
青籬點點頭,心中十分的慶幸,自己莊子裏收的一萬六千餘石的夏糧一粒也未賣,碰上這樣的災荒年境,最起碼不用擔心自己餓肚子。
兩人正說着,杏兒在外面回,「胡公子來了。」
也不待裏面答話,門帘一動,胡流風一身大紅的官袍閃了進來,一臉的汗水,肩頭的官服被汗水浸濕,呈暗紅色。
杏兒隨後進門,倒了茶,放在胡流風的案幾前,悄悄退下。
青籬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胡流風,連忙站起身子,笑道:「剛剛還說司農官胡大人,胡大人可就來了。此行可還順利?」
胡流風抽了手帕將汗意拭去,朝着岳行文與青籬苦笑道:「這趟算是白跑了……」
「……登縣的那個司農官真夠混的,葉縣截了他們的水,他們就來截我們的水,我與他辯了半天,他只有一句話:若我能叫葉縣的人放了水,他便給我們放水……」
岳行文輕笑:「……那你就這麼回來了?」
胡流風不悅的一挑眉毛,「那可不是我胡某人辦事的作風。我這不又快馬加鞭的跑到葉縣,葉縣的司農官更是個混球,說他們只截了登縣的水,沒截長豐的,長豐想要水啊,讓登縣開閘就是……」
青籬覺得好笑,又有些無奈,看向胡流風,「那胡大人打算怎麼辦?」
胡流風抓起桌上的摺扇胡亂扇了幾下,「啪」的一聲將扇子合上:「即然大家都截,我為何不截?明天我就叫人去下游築壩,咱們也截水去……」
岳行文眉頭一挑,「淇河自登縣向東一直到瀾江,全是我長豐縣的地界,你要把壩築到哪裏去?」
要築只能築到淇河入江口處。
胡流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