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河灘荒地(二)
第二日,她們還未用完早飯。全\本\小\說\網張貴便來回,說李牙儈來了,青籬一連聲的催促這幾人,即是要去,便叫她們都跟着過去,興許她們也能看出點什麼來。
福伯趕着車與李牙儈走在前面兒,青籬便與幾個丫頭乘着從京里來時坐的那輛大馬車跟在後面兒,一前一後的朝着城東門而去。
丁香巷子本來就靠近東城門兒,馬車行了不到兩刻鐘便駛出了城門兒。城東門外的道路是供城外的村民通行,道路自然不比她們來時走的北城門外的官道。道路坑窪不平,再加上入冬以來滴雨未下,干硬的黃土路被過往的車輛攆成細碎虛軟的塵土。行在前面的馬車揚起不少灰塵,又加上郊外風大,即使車簾捂得嚴嚴的,還是從縫隙中飄進不少灰塵來,滿車廂的土腥味兒。
紅姨從車廂探出來頭來喊道:「叫前面的車停一停,讓小姐的馬車先走。」
福伯靠在一邊兒停了車,張貴連忙抽了幾下馬鞭,將車趕到前面兒去。李牙儈在車上喊道:「張爺只管放心走,走過一個寫着沈府的莊子,就快到了。那裏等着就行。」
杏兒疑惑的望着其餘幾人:「沈府的莊子,可是長豐縣第一大地主的沈府?」
合兒笑道:「你這話問的,你問我們,我們問誰去?」
青籬笑着問道:「杏兒怎麼知道的沈府?」
杏兒嬌笑道:「還在客棧住的時候,小姐叫我們去閒逛,我便聽到街人有幾個人在說沈府,就湊過去問了幾句,說是個大地主,家就在,就在,就在一個什麼街上住着,小姐,剛才李牙儈說的就應該是他家的罷。」
青籬笑着道:「你問我,我問誰去?是不是到地方不就知道了。」
這會時辰還早,路上只有她們這兩輛馬車,和遠遠的幾個人行人。馬車一到前面兒,灰塵便小了不少,青籬挑起車簾向看外面,許是這邊臨着淇河的緣故,路的兩旁皆為水田,稻子收割後,地便閒了下來,只等來年開春,再犁了放水插秧。此時田裏大多都是空着,只有稻子收割後的稻茬兒孤伶伶的立着。
青籬想起前世她曾在冬天去過的黃山一帶的農村,記得那邊的農民,在秋稻收割後。便立刻種上油菜,油菜生長期短,油菜收割後,還可以再種兩季水稻。
這裏的氣候與黃山那一帶極為相似,若是田裏種上油菜,現在肯定是綠油油的一片呢。只是油菜這東西,她來這裏這麼久也沒有見到過,不知到底有沒有這種作物。
她正思量着,忽聽後面傳來一陣馬蹄聲,那聲音來得及快,轉眼便到了身後,青籬將頭伸出,向外看過,幾匹快馬呼嘯着從她們的馬車身邊閃過,揚起滿天的灰塵,她暗叫一聲倒霉,頭來不及縮回,被揚了一頭一臉的灰。
幾匹馬速度極快的消失在滾滾煙塵中,連個人影都沒瞧清楚,不由心中氣悶。縮回車廂,杏兒與柳兒連忙過來給你擦拭一番。雙將車簾扯得嚴嚴的,才衝着那馬匹消失的方向啐罵幾句。
有了這樣一個小插曲,青籬再也無心觀賞這野外的景色,窩在車廂里與幾個人說着閒話。
又問紅姨新來的幾人怎麼樣,聽不聽話,勤不勤快,紅姨苦笑着將這幾人的情況一一回了,青籬聽完,覺得大毛病倒是沒有,無非是剛來的這幾人在家裏自在慣了,而紅姨又在府裏頭當差多年,這些人估計是覺得紅姨規矩太多,而紅姨則覺得這已經是最基本的規矩了,於是便有些小小的不合拍。
當下便笑着安慰她道:「這些都是暫時的,奶娘多約束着,慢慢就好了。只要人老實勤快,沒有那麼多心思,便就能用得的。」
紅姨也道:「反正現在也沒多少事兒,我有的是時間教他們。」
這言語之間多了幾分原先在蘇府裏頭不曾有過的氣勢,惹得其他三人捂嘴兒而笑,青籬也暗自欣慰——只有她們一個個能獨擋一面,她的日子才會過得輕鬆呢。
車子又前行了不一會兒,便停了下來,杏兒探出頭來,問道:「可是到了?」
張貴指着剛剛過的那間宅子,道:「那個便是沈府的莊子,這裏往北面有一條小路,想來李牙儈就是讓在這裏等着。」
青籬又挑了車簾向外看,眼前一條僅容下一輛馬車通行的田間小路。一直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