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聽完劉二的悲情訴說,丁陽若有所悟。
其實這事兒說起來也沒多複雜,就像他從很多古代故事當中所看過的那樣,不算太稀奇。
無非是因為瘟疫,父母長輩全都死掉了,只留下了他和妹妹兩個人相依為命。
結果當初為了給家人治病,幾乎把家裏的田地都給賣乾淨了。結果最後也還是沒能救下來一個親人,反倒在長輩們亡故後不久,同族中又有親眷登門要債。
劉二也不知道對方手裏的欠條到底是真是假,至少他父母臨終前並沒有留下遺言。
但是華夏社會從來都是個宗族血緣社會,尤其是廣大的鄉村當中幾乎沒有太多的官府行政力量介入,而是依靠本身的鄉紳和族長們處理常規事務。
於是在族長的點頭下,劉二和妹妹就被趕出了家門——家裏那幾棟茅草屋都被同族親眷們以還債的名義強佔了過去。
他和妹妹也沒辦法,只好逃到東京城裏面討生活。
總算靠着他的一股機靈勁兒,外加東京城裏的機會眾多,勉強餬口還可以做到。
可因為妹妹不知受到了什麼驚嚇,總是不肯離開劉二的身邊,所以導致劉二也不太方便。
於是兩個人的生活,也就只能飢一頓飽一頓的。
若不是還有居養院可以混口飯吃,兩人現在或許早已餓死街頭了。
別的丁陽比較清楚,但對劉二嘴裏的居養院有些陌生。
問過之後,才知道居養院就是宋代的救濟處,專門由官府撥錢來為一些貧困孤寡之人救助些免費的稀飯和少許救濟金,也會免除徭役或減免賦稅。
不過目前東京城也不過才東西南北共4個福田院,負責救濟事務。
滿打滿算,每天也就能供給300人勉強有口飯吃而不至於餓死。
劉二兄妹若是運氣好,能夠搶上兩碗粥喝。若運氣不好,趕不上放飯也是有的。
儘管數目不算大,可丁陽依舊有些驚訝——敢情在古代君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時候,也有過頗為先進的社會保障制度。不過受困於中央財政,直到神宗以後才逐漸擴展全國。
「唔,既然小妹妹離不開兄長身邊,那就跟上!說起來,我倒也沒那麼多的講究。」
「多謝官人慈悲,多謝官人慈悲!您好人有好報,必定是要公侯萬代,福澤子孫的!」
儘管劉二的很多恭維全都說不到點子上去,可看見小姑娘怯生生的樣子,丁陽還是蠻有點成就感的:「好了,好了,多餘的話就先不說了。還是領我去看看,這桑家瓦舍里有什麼好玩的!放心,小姑娘,我這條狗不咬人的。」
看見阿黃總是想要湊到小姑娘身邊,嚇得小姑娘滿臉的緊張,丁陽連忙安慰幾句。
說起來阿黃也的確是非常聽話,這一路上跟在丁陽的身邊隨同走路,沒有半點不適應。
讓別人看來,這一人一狗怕是有着很深厚的感情。誰也不知道,今天才是丁陽收下阿黃的第一天。
不過有了導遊果然是不一樣了,剛才還讓人眼花繚亂的瓦子,登時在劉二的講解下清楚明白的解剖在了丁陽的面前。
原來這裏面分佈四周的大小木棚子,就是傳說中的勾欄。
從前丁陽看武俠小說,一直以為勾欄就是妓院。
結果聽了劉二解說之後才明白,敢情發揮妓院功效的勾欄,僅僅只是眾多勾欄當中並不起眼的一個意義。實際上勾欄更接近後世的小劇場,是作為演藝場所的存在。
東京城中首先分佈着不少瓦子,這些商業娛樂中心裏面,則又分佈着大小不一、功能也不盡相同的眾多勾欄。
事實上每個勾欄都有着獨特的個性化名號,用以和其他的勾欄區別開來。
因為勾欄又被叫做勾肆,就和茶肆、酒肆都差不多,或者叫做棚、邀棚、游棚等。所以桑家瓦子裏面就有羊棚、金剛棚、夜叉棚之類,直接表明了自身所表演的節目特點。
「……這些勾欄裏面,全都是演丑戲,逗人發嚎為主的。要說真正好看的,還得是梁門外州西瓦子裏面赫赫有名的蓮花棚。殷十一娘跳得一手蓮花旋舞,官人若是瞧見,必定會叫好不迭。聽說外邊州縣上,常有人趕來,專為看殷十一娘的蓮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