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玉慢慢地將羽箭搭到弦上,就是這個墨軒然,當年將他逼入絕境,就是這個墨軒然,即將迎娶他南風玉認定的女人。當年,他說過,要讓他付出代價,今日就是他還債的時候……
南風玉眯起雙眼,瞄準了在人群中廝殺的那個身影。
安清塵心中一凜,那個戴銀色面具的人要殺墨軒然,她目力極佳,看到了他眼中熊熊燃燒的殺氣,只是這雙眼……她腦中的靈光一閃而逝。
清塵舉起皮鞭,狠狠地抽在馬背上,戰馬吃痛,狠命狂奔,她一定要救他,那人定是說書人口中的鬼面將軍,能將她大周戰神圍困於此的,定非等閒之輩,她得再快點,趕在他箭發出之前。
周筱一見安清塵沒命地沖向戰場,立即下令,一半將士加入戰局,另一半人押運糧草去西雲鎮支援,而他自己也沖入戰場,朝安清塵而去。當日在山崖之下他見過她殺狼時的狠厲,但這畢竟是戰場,況且,她從來都沒殺過人,他還是放心不下。
就在箭將離弦之際,南風玉忽然瞥見一個身影,往墨軒然處衝來,他雙手一顫:看這身形,莫非是她?她怎麼會來戰場?他若將墨軒然射殺,她定會傷心。想到此處,他力道稍偏,羽箭射出,正中墨軒然左腹,離心臟只毫釐之差。
清塵一驚,飛身下馬,一把接住落馬的墨軒然,同時揮刀砍落一個攻過來的敵軍士兵的頭顱。此時周筱業已衝到安清塵身旁,他一把將昏迷的墨軒然拉到馬上,立刻衝出戰場,將墨軒然交到一個副將手上,吩咐道:「送回大帳,立即救治。」隨即,又再次沖入戰場。
隨着大周援軍的加入,原本一邊倒的戰局頓時被扭轉,交戰雙方均傷亡慘重,就在大家都筋疲力盡之際,南唐鳴金收兵,大周士兵也都無力再戰,退入西雲鎮暫作休整。
安清塵帶着滿身的鮮血進入西雲鎮,一進入周筱的大帳,就開始不停地嘔吐,吐得膽汁盡出。那些活生生的人,在她的刀下,都成了亡魂,這是安清塵以前從來都沒想過的生活,一刀砍下活人腦袋,一劍帶出一串肚腸,一想到這些,她又開始拼命嘔吐……
周筱進來見到的就是嘔吐中的安清塵,他趕緊拿起一杯熱茶,幫她撫背,清塵一回頭,帶着滿臉的眼淚鼻涕望了一眼周筱,道:「墨軒然如何了?」沒有傷到心臟,且又是箭傷,雖說古代醫術落後,但這點傷應該不成問題。但是,周筱卻憂心忡忡。
「箭傷不重,但,箭上有毒。」
什麼?有毒!清塵一下懵了,咽下還在往上涌的酸水,道:「我去取解藥。」話音未落,人已走出大帳,順手牽起一匹快馬,一翻身,就打算往外沖。周筱見狀,一把拉住馬韁,怒道:「安清塵,你給我下來!」
清塵一言不發,揚鞭就要走。周筱一向知道她的牛脾氣,翻身上馬,一掌下去,清塵就暈倒在了他的懷裏。他寧願她醒來怨他恨他,也不願她隻身涉險。
南軍大帳。
南風玉氣得摔碎了一桌子的碗碟。
「誰讓你們在箭傷淬毒!」
南軍士兵誰都不敢言語,誰都知道,南唐少主只要一發脾氣,沒人能承受這怒氣。
「說!」
這件事,總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劉副將上前一步,道:「毒,是末將命人下的。請少主責罰。」
南風玉怒道:「劉銜,你好大的膽!來人,拖出去,斬了!」
南軍將士一聽此言,頓時跪了一地:「少主三思,劉副將也是為了我南軍的將士。敵軍副將一死,我軍勝算就大大增加了啊!」
大家齊呼:「請少主三思!」
墨軒然要是死在他的箭下,他日,被她知曉,定不會原諒與他。況在箭上淬毒,絕非英雄所為。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拉下去,按軍法處置。」南風玉最終還是退了一步。這毒是他南唐獨有,極為難解,三個時辰之內,若無解藥,中毒者必七竅流血而亡。墨軒然這命留還是不留,全在他一念之間。
南風玉霍然起身,道:「命劉銜將解藥拿來。」
待得來人呈上解藥,南風玉就快步走出大帳,吩咐道:「守好陣地,我回來之前不可輕舉妄動!」
幾位副將一見此景,心中產生了同一個疑問:他家少主在雙方戰事如此緊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