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糟糕糟糕糟糕!
賈耐勞一下子臉色煞白,差點沒一個趔趄摔倒。…。…如果佛朗哥男爵還活着,那麼汪孚林形容的這種情況,也許不太會發生,但如果之前的混戰中,這位真正的船長真的出了什麼閃失,那麼在接下來的混戰之中,趁亂哄搶,渾水摸魚這種情況很可能無可避免,財帛動人心啊!
本來,那些重要的東西不一定會全部放在里斯本號上,可架不住這條大船明天就要起航回葡萄牙,船上裝滿了各式各樣的貨品。絲綢和瓷器這些東西,不容易私藏,茶葉也一樣,而船上的金幣銀幣不可能全都在採買貨物時用光了,更何況還裝着大量來自滿剌加和呂宋等地的珠玉寶石!
賈耐勞再不遲疑,立刻大聲叫了兩個轎夫抬着涼轎過來,當即坐了上去往碼頭外跑,卻是去尋找之前抵達的一條葡萄牙兵船的司令官。因為理念不同,他這個主教本來就受到耶穌會其他傳教士的掣肘,如果能夠在穩定發展的情況下再取得突破,等滿了年限調回教皇國的時候,大主教紅衣主教也不是不可能。而如果這個教區一亂,那麻煩就大了!更何況,汪孚林說這些話的弦外之音,也許就有考較他手腕的意思。
他並沒有察覺,又或許說還沒來得及察覺,自己已經把汪孚林定位為非常了解西方政治和宗教的人物。
眼見賈耐勞走得飛快,汪孚林卻依舊動也不動,直到看見那條里斯本號上已經冒起了一股黑煙,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腦子昏頭放了一把火。他才暗嘆自己還真是烏鴉嘴,大災星。他怎麼能想到,本來一樁頂多是冒牌貨騙財拐人的惡性案件,竟然會升級成這樣一場暴亂?
話說回來,香山縣城客棧中的那個夜晚之後,小北就來無影去無蹤了,也不知道小丫頭現在在哪。是還在這濠鏡的哪條商業街上閒逛,還是也在碼頭附近,又或者是察覺到不對勁,直接折返。通過蓮花莖關閘去香山縣衙報信了……在這有些發散的思量之後,汪孚林方才想到貪婪心黑的大齙牙,還有那三個被暴利引誘得落入彀中的小商人。前者興許已經跑了,說不定日後要發影子圖形海捕文書通緝,至於後者三人的安危。那就真的說不好了。
尤其是在船上發生了如此暴亂的情況下!
「公子,這碼頭上太不安全了,我們也走吧?」儘管剛剛才嘀咕過是不是汪孚林又犯災星了,但趙三麻子這時候還是盡職盡責地上前提醒,可得到的答覆卻只是搖頭。不得已之下,他只能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陳炳昌,隨即對其努了努嘴,示意該你上了。
「大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萬一有什麼問題。寡不敵眾,不如我們先回香山縣,和縣令商量一下再想辦法?」陳炳昌絞盡腦汁才想到了這麼一個主意,可下一刻,他就看到,那條正冒着幾股黑煙的大船上,靠近船舷的一扇艙房窗戶突然被人推開,緊跟着就扔出來一條長長的繩子,很快,有人順着繩子從船上爬了下來。當第一個人非常狼狽地踉蹌落地的時候。眼睛很好的他一下子驚呼出聲,「那不是之前那個黃天仁嗎?」
黃天仁?大齙牙?這傢伙怎麼會還在船上,而且還順着繩子溜了下來?
汪孚林之前完全是把大齙牙當成坑本國小商人的漢奸看的,可這會兒見黃天仁順着那條長繩爬下來之後。又衝着窗口那邊打手勢,不多時,竟然又先後爬下來三個人,最後一個更是屁股落地,哎喲哎喲呻吟不已,遠遠看去。那分明就是之前一夥的那三個小商人。他不由得有些糊塗了,心想今天還真是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全都出人意料。
然而,等到最後兩個人影從窗口抓住長繩,以一種和前頭四人完全不在一個等級的敏捷直接溜了下來時,他才不由得怔在那裏,着實不知道自己是該氣惱還是該慶幸。他還以為小北又如同上次在撫順關一樣,親自去到香山縣衙求救了,所以沒怎麼擔心她,誰知道這丫頭竟然只帶了一個碧竹,不知採用了什麼辦法混上了船去。不消說,這四個傢伙能夠在船上混戰一團的情況下溜下船來,要說不是這丫頭幫忙都絕對不可能!
汪孚林之外,趙三麻子和劉勃封仲也在第一時間認出了小北和碧竹,看到這一對主僕最後從天而降的一幕,他們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而陳炳昌不明就裏,只顧為幾個商人劫後餘生而又驚又喜,尤其是當大齙牙幾人
第六七七章 從天而降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