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西溪南村眾人的堅持,汪孚林就選擇了在馬家客棧擺兩桌慶祝慶祝。汪道貫卻沒有參加這場聚會,藉故先走了。這裏距離自家臨時住所不遠,故而他讓人捎信回去,請金寶和汪小妹他們都一塊過來同樂,熱熱鬧鬧地在里外開了兩桌,自家人一桌,西溪南村眾人另外一桌。汪二娘和汪小妹姐妹重逢,自然是抱在一塊又哭又笑。
而不請自來的,還有在自家吃過午飯後就一直盤桓未走的李師爺和葉小胖。對於這一對常來搭夥的師生今天又來蹭飯,汪孚林已經習慣了,這會兒少不得藉機對西溪南村那幾位介紹了一下。得知是縣尊禮聘的門館先生,還有縣尊的嫡親公子,他們不禁肅然起敬。
而金寶好容易瞅着一個空兒,這才把汪孚林拽到一邊,小心翼翼把一直藏在身後的一個小包袱遞給了汪孚林。汪孚林接過一看,發現是一包散碎銀子,分量不重,絕不可能有一百兩,頓時有些奇怪。
金寶連忙小聲解釋道:「一百兩銀子足有七八斤,先生說拿回來太重,而且扎眼,不好存放,不如兌九張十兩的銀票,然後再兌十兩散碎銀子。先生不但會讀書,眼睛也尖得很,一口咬定那家錢莊拿出來的散碎銀子成色不足,結果除了銀票之外,這些散碎銀子多出來三錢多,夠買好些東西了。」
果然不愧是李師爺!
汪孚林本就對於年紀輕輕考取了舉人的李師爺頗為敬佩,聽到這位還能識破這樣的商人伎倆,他就更堅定了讓金寶好好抱大腿的心。要是明年春闈李師爺能夠一舉金榜題名,憑那年紀,那手段,那心性,絕對比菜鳥葉縣尊前途遠大多了!所以,他誇了金寶兩句後,飯桌上觥籌交錯之際,便挑了個機會去單獨謝了一聲李師爺,對其教書育人的高尚師德表示了崇高敬意。
好話當然人人樂意聽,李師爺多喝了幾杯,這會兒正有些微微醺然,便一手扳着汪孚林的肩膀說:「汪賢弟,你收留了金寶這麼一個好天賦的兒子,你將來絕不會後悔的。兩年後考秀才,他絕對不在話下,只可惜我明年就要進京趕考春闈,我真糾結是不是故意落榜,再教他三年……」
汪孚林頓時嚇了一跳,但李師爺這分明是酒後吐真言,他不禁更對其平添親近,當即堅決勸解李師爺一定要正常發揮,甚至超常發揮,最好能考進一甲,日後也好讓金寶沾沾光,直把李師爺說得哈哈大笑。
等到散席的時候,汪孚林又搶先會賬,西溪南村眾人聽說這一頓大傢伙足足吃了四兩銀子的席面,全都大為不好意思,千恩萬謝。而汪二娘心裏雖捨不得,可看到一個個人都圍着哥哥說恭維話,心裏不禁又高興了起來。那個孤僻沒人理會的哥哥,何嘗有過這樣被人捧在雲端的時候?
散去之後,西溪南村眾人就歇宿在了這馬家客棧,掌柜看到汪孚林帶來了這先後兩筆大生意,喜得無可不可,送人出門時嘴甜得如蜜一般。
雖然這會兒原則上說時辰已經犯夜了,可一行人中有李師爺和葉小胖,還有汪孚林這個縣尊面前炙手可熱的人物,遇到壯班巡夜的差役後,人家乾脆護送他們順順噹噹到了地頭。李師爺葉小胖回了知縣官廨,汪孚林幾個則進了家門。
後院堂屋原本還空着,汪孚林本打算把汪道貫這個長輩安排在了那裏,可汪二老爺既然走了,他也就不為己甚。可正要關門時,外頭卻又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竟是汪道貫又回來了。既然是人家的房子,他少不得讓其堂屋住。
本打算讓汪二娘和汪小妹一西一東各住各的,可汪二娘卻死活不肯獨居東室,硬要帶着連翹和小妹擠一塊。見汪小妹也千肯萬肯,汪孚林也就隨了兩個妹妹。他正要轉身離開,汪二娘卻突然叫住了他。
想起哥哥今天在公堂上竟是又打了那無賴一頓,汪二娘又覺得他仗義,又替他擔心,猶豫老半天,還是沒提這一茬:「哥,地里今年的租子還沒收上來,你省着點花錢,之前那些壓歲錁子是有數的,你在城裏這麼久,肯定早就花完了。那四卷古書要是留下賣錢,家裏不是就寬裕了?」
汪二娘沒了張牙舞爪的潑辣,汪孚林反而覺得有些不習慣,這會兒就故意笑着說道:「我說那古書值錢,這話是騙那窮酸的,你也信?」
汪二娘頓時懵了,她一下子抬起頭來,臉上的表情從愕然到欣喜,隨即又是
第一零三章 有錢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