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樓某說啊,暖故姑娘這突然來見樓某,自然是不可能只為了說一句與自己無關的話而已,不知樓某說得可對?」樓遠說完話,又開始晃動自己身下的搖椅,仿佛一點都在乎冬暖故的答案,只兀自地說着自己的話,「這天下間,值得看任何事情都不在乎的暖故姑娘這麼做的,可只有世子一個人而已,這一點,樓某說得可對?」
「阿遠公子倒是將我看得透徹。」冬暖故淺笑着,「明明阿遠公子與我就不曾深交過。」
「呵呵,有些人哪,不是需要深交才能了解的,有些感覺,是瞧着一個人時就能感覺得出來的。」樓遠隨着搖椅一晃又一晃,一派愜意的模樣,「暖故姑娘呢,心裏裝着的全都是世子,而世子對於暖故姑娘來說呢,就好像是暖故姑娘的整個天下,暖故姑娘若不是為了自己的天下而行動,還能為了誰人而行動,不知樓某說得對也不對?」
「阿遠公子的眼睛還是如從前一般晶亮,似乎別人的想法心思在阿遠公子眼裏根本就是顯而易見的。」冬暖故不吝讚賞,面色尋常,暫不見任何異樣。
「聽着暖故姑娘這麼誇讚樓某,樓某可還真有點不習慣,怎麼就感覺着暖故姑娘在說樓某是一隻狐狸一樣。」樓遠總是能笑眯眯地說着話,似乎在他的所見所聞都不能影響到他一般。
然這也只是似乎,冬暖故知曉,他的心,並非不會受任何事情影響,若是他的心真的不會受任何事情影響,他又怎麼會讓融雪進了他的心。
就在這時,秋桐捧了茶盤進來,將茶盤中的兩隻茶盞依次放到了冬暖故與樓遠手邊,而後退到了樓遠旁站着。
樓遠未捧起茶盞,只是伸手將杯蓋拿開,看了一眼杯中的茶汁,而後又微微側頭看向冬暖故,淺笑道:「南蜀國的穀雨茶,暖故姑娘嘗嘗?」
「阿遠公子現如今已經回到了北霜國來,卻還是喜歡南蜀國的茶麼?」冬暖故捧起茶盞,用杯蓋輕撥了撥茶水面。
「不是非說喜歡與否,只是在那兒過了十年,有些東西,一旦成了習慣,就難改了。」樓遠邊晃着搖椅邊呷着茶汁,椅子雖在搖,卻不見他手中茶盞里的茶水晃蕩,更未潑濺出一滴,只聽緩緩道,「就像這穀雨茶,樓某從去到南蜀國的頭一年就開始喝,一直喝到現今,每年的穀雨時節都要收下好幾大盒來,若是不能喝,只會覺得渾身不舒坦。」
「也不是說其他的茶替代不了,只是習慣了,便是習慣了。」樓遠說着,又看向冬暖故,「暖故姑娘覺得味道如何?」
冬暖故輕呷了一口青綠的茶汁,淡淡道,「味道不錯。」
「暖故姑娘不喜飲茶的吧。」樓遠笑眯眯地呷了一口茶汁,道,「喜歡飲茶的,當是世子才對。」
「哦?阿遠公子如何看得出來?」冬暖故將茶盞捧在手心裏,直視着樓遠的眼睛。
「自是看神情看眼神看出來的,看來樓某的眼力確實不錯,想來是說對了。」
「倒確實如此,我喜歡飲的是酒,而不是茶,茶太清淡,不適合我。」
「那暖故姑娘不妨喝濃茶試試?」
「呵,阿遠公子玩笑了,濃茶怎能與酒比?就像這北霜國的任何茶葉如何能與南蜀國的穀雨茶相比一樣,茶水再濃,終究不是酒。」
「有道理。」樓遠笑眯眯地抿了幾口茶汁後才又笑道,「暖故姑娘與世子,倒當真是不同的,就如同你們二人的名字,暖故姑娘像冬日裏的一杯酒,看着冷冽,卻能溫暖到人心,而世子則像是夏日裏的一朵菡萏,雖生於炎炎夏日,卻總是冷冷涼涼的。」
「當然,暖故姑娘的暖,只對於世子一人而已,而世子的冷涼,也只是對於暖故姑娘之外的人而已。」樓遠說完,將茶盞叼在了嘴裏,用力往後壓着搖椅,將杯中那滾燙的茶水一下就倒進了喉嚨里,秋桐嚇了一跳,忙伸出手來將他叼在嘴裏的茶盞扯出來,看着他被茶水燙得通紅的薄薄唇瓣與被茶水打濕了的下巴上的繃帶,連忙從懷裏扯出帕子來為他輕拭掉還沾在他嘴邊和下巴上的茶水。
冬暖故看着秋桐緊張小心的模樣,眼神黯了黯,問道:「你可知,融雪一直在找你?」
秋桐的手微微一顫,只聽樓遠緩緩道:「知道。」
「不打算見她?」冬暖故又問。
「暖故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