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故從書房裏出來時,模樣恍如失魂,直至聽到樓遠喚她一聲「暖故姑娘」,她才微微抬眸,神色淡淡地看了樓遠一眼,道:「多謝阿遠公子了。」
冬暖故說着話,朝樓遠微微躬了躬身。
樓遠只是坐在欄杆上,沒有應冬暖故的話,也沒有站起身相送的意思,只懶懶地吩咐小東道:「小東啊,替大人和我送送暖故姑娘,送回菡萏別院,要是白拂那老傢伙敢問什麼,讓他來問我。」
「是,二公子。」小東哪裏敢說個不字,連忙應了聲,朝冬暖故做了個往外請的動作,「姑娘請。」
「阿遠公子,告辭。」冬暖故朝樓遠微微抱拳,轉身,隨小東走了。
走過那一片隨風颯颯而響的竹林時,她的腳步很是沉重。
忍不住抬手撫撫身旁竹枝上掛着的木牌上的「安」字,指尖顫抖。
樓遠坐在欄杆上看着冬暖故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小徑盡頭,他這才緩緩站起身,走進了書房。
書房裏,李悔還是坐在窗邊,將頭靠在窗欞上,讓那伸入窗戶里來的青綠竹枝貼着他的臉頰,竹枝隨風微動,好似小兒的手在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頰似的。
茶几依舊翻倒在地,碎裂的瓷片上沾着血,灑在地面上的茶水已經透過竹鋪的地面往下浸漏,入目依舊是狼藉。
李悔的手上還按着冬暖故遞給他的那方棉帕,死死地按在手心裏,儘管掌心的血口子裏的血已經止住。
樓遠站在一旁靜靜看着面無血色神色頹然又痛苦的李悔,而後走上前,將翻倒在地的茶几扶起,擺正,再蹲下身將碎裂的一地的瓷片一一拾起,默不作聲的。
少頃,只聽李悔緩緩道:「小子不用收拾,稍後讓小東來收拾便可。」
「遠讓小東送暖故姑娘回菡萏別院了。」樓遠的聲音亦是緩緩的,「許久沒能為大人坐過什麼了,就算只是稍微收拾收拾這些東西,也能讓遠心裏好受一些。」
「小東送她回去了啊……」李悔喃喃道了一聲,而後才轉轉眼眸,看向正蹲下地上收拾碎瓷片的樓遠,聲音沙啞至極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慈和道,「小子和拂兒不一樣,拂兒遠沒有小子的心來得冷靜。」
「白拂要是個冷靜的人,遠從小到大,能挨他那麼多揍麼?」樓遠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片,站起了身,眼裏有嫌棄,對白拂的嫌棄。
李悔看着,不由微微笑了,看一眼身旁的椅子,道:「把手裏的碎瓷片暫放茶几上就好,陪我坐一坐,小子已經很多年沒有陪我坐過了。」
樓遠將手中捧着的瓷片放到了茶几上,卻是沒有在椅子上坐下,而是繞到了李悔身後,握住椅背上的扶手,將李悔從窗邊推開,一邊道:「遠不坐了,推大人到院子裏走走如何?院中的竹子與遠當年離開時相比,又多了很多。」
「因為小子離開後,我還是每年都在種新的竹子。」李悔沒有拒絕樓遠,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小子不願坐,那就到院子裏走走也好。」
樓遠將李悔推出門檻以及竹屋前的低矮竹梯時動作放得緩慢,因為他怕把李悔摔了。
初夏時節的晨光還沒有溫度,灑照到人身上並未讓人覺到灼熱,是以樓遠推着李悔在竹屋前的空地上走得緩慢。
緩慢地走了一小段距離後,只聽樓遠如隨意般淡淡道:「南蜀國前些日子發生宮變,太子與一干黨羽被處決,國君駕崩,五皇子登基,這個事情,大人當是知道的。」
「其實五皇子要坐上南蜀國的國君之位的勝算並不大,若非沒有國君心中早就有廢太子的計劃,若沒有他的好友相助的話,只怕五皇子鬥不過太子,畢竟太子身後還有個羿王爺在頂着,就算太子倒下了,再上來一個儼然一個小君王的羿王爺,五皇子應該是無力招架的。」
「遠雖然也在謀劃着取了國君的命,但要一口氣扳倒太子及羿王爺還有其一干黨羽的話,遠所能握的成算只有五成,不過到了最後,贏的人還是五皇子,只用了短短三個月時間,就肅清了南蜀國內所有太子黨的餘孽,當然了,這若是只靠五皇子一人怕是不行,還是因為有他好友助他。」
「詭公子名號,天下應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可應當沒有多少人知道,詭公子除了有一手扁鵲再生華佗在世的醫術,還有多少
074、原來那個孩子叫平安啊【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