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王府前廳。
英俊得堪比月華的樓遠讓周遭的婢子只瞧了他一眼便紅了臉,紛紛低下頭去不敢多瞧,生怕自己多看他一眼就會污了他一般。
前廳里燃了兩個燎爐的炭火,給寒冷的廳子添了不少暖意,樓遠坐在廳中客位上悠悠哉哉地喝着熱茶,正有隨從將五口梨木大箱子抬進廳子裏來,每抬進一個箱子,樓遠都看一眼而後說着裏邊裝的是什麼,當他說到第四口抬進來的箱子時,站在他身後的秋桐「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大人,這主人家都還沒有來,您說了也沒人聽得到。」
秋桐這一句「提醒」讓樓遠這才發現的確如她所說,這主人家還沒有來,也讓候在一旁的王府大管事心底抹了一把汗,忙道:「右相大人稍候,稍候,世子馬上就過來了。」
「哦?世子?」樓遠看了中年大管事一眼,還是用一副悠悠閒閒的口吻道,「樓某聽聞王爺不在府上時一直是由小王爺接賓待客,這怎的是世子來接待樓某而不是小王爺?莫不是小王爺看不起樓某不想接待樓某?」
大管事心裏咯噔咯噔地跳,總覺得這個右丞相似乎是來找事挑刺的而不是來送賀禮的,然卻也不敢在面上表現什麼,忙又小心翼翼道:「右相大人誤會了,並非小王爺不想親自來接待大人,實是小王爺這幾日身子一直抱恙臥床不起,小王爺也想親自來接待大人卻又怕怠慢了大人,所以就請了世子代勞。」
「原來如此。」樓遠得了答案滿意地點了點頭,總是含着淺淺笑意的眼底有一抹意味深長,大管事見樓遠不再往下問,心裏大大地舒了一口氣,連連應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然樓遠卻在大管事舒了一口氣時又開口了,帶着一股關心的口吻道:「小王爺才成婚不過三五日竟就幾日臥床不起,倒不知有沒有享受了美人恩,左相大人府上的大小姐可是京畿的第一美人,不知小王爺可還好?」
樓遠這聽着關心的話實則有着嘲諷味道,嘲諷這小王爺是太急着享受美人恩以致享垮了自己,大管事是羿王府里的老人了,又豈會聽不懂樓遠話里的意思,這明顯地在懷疑他的說辭,而樓遠的這一番話讓他不知如何應答,一張恭恭敬敬的臉上一時只有青白的尷尬。
秋桐卻在這時輕輕笑了起來,對着樓遠道:「大人,您瞧您把人大管事的臉色都問綠了。」
樓遠這才發現大管事臉色不對,微微一笑抱歉道:「大管事別介意,只當樓某隨口說說而已,並非是有意評說小王爺。」
「小的不敢!」大管事的心跳得更不平靜了,心裏第一次直盼着世子快來啊。
秋桐看了愈來愈緊張的大管事一眼,玩笑般道:「大人您瞧,讓您早些來您非說不急不急,現在可好,羿王爺不在府中,小王爺抱恙在床,就連世子也不來接待您了。」
秋桐玩笑般的話讓大管事的臉色徹底白了,眼前這個右丞相便是連羿王爺見了都不敢太過怠慢,更何況他一個小小的管事,只見他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將頭垂得更低了。
而秋桐的話也讓在樓遠進府之前就坐在只與廳子有着一簾之隔的暖閣里的余氏險些坐不住就要掀簾出來,好在她身旁的嬤嬤及時攔住了她。
就在大管事不知要如何伺候樓遠時,一名婢子腳步匆匆地跑了進來,待她向樓遠行了禮後大管事忙低聲問她道:「可是世子過來了?」
只見那婢子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有些氣喘道:「沒瞧見世子,是世子夫人自個兒來的。」
大管事深深擰起了眉,春蕎與秋桐耳力好,又豈會聽不到婢子與大管事的對話,只見春蕎俯下身附在樓遠耳畔與他耳語了一句什麼,樓遠便抬眸看向廳門的方向。
冬暖故獨自一人出現在前廳時所有人都驚詫了,包括暖閣里的余氏,而驚詫過後她眼裏便滿是陰冷的滿意。
唯有樓遠見到冬暖故時不覺絲毫詫異,只是緩緩站起身,笑得溫溫和和道:「莫不是連世子也抱病在床是以讓世子夫人來接待樓某了?」
大管事已經完全不知如何回答樓遠的問題了,冬暖故也不可能回答樓遠的問題,只是冷冷淡淡地看着一臉和笑的他,樓遠也不介意,只繼續道:「樓某是奉王上之命來給世子及世子夫人道賀來的,不過這賀禮似乎晚了幾天,還望世子夫人莫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