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莊稼把式閒置了多年,可畢竟還沒荒廢,加上方天林身強體壯,體力充沛,干起活來幾乎不輸給李剛,看得李剛他爹呵呵直樂。全本小說網三個漢子一起用勁,太陽剛落山就把那塊地給收拾了。
李剛他爹拾掇着農具道:「嘿,今兒趕早,總算能喝上兩杯了。」平日裏為了早起,如果摸着黑幹完活,回去都是不會喝酒的。
「爸,有我的份不?」李剛聽了咋吧咋吧嘴。
「去!偷喝我二鍋頭的事兒還沒跟你算賬呢!」
嚇得李剛一哆嗦,頓時不作聲了,沒精打采地收起東西來。李剛他爹看向方天林時卻是換了副笑臉:「小兄弟,你要是好這口,一會兒陪老哥喝兩盅?」
老哥?方天林一聽樂了,這不亂了輩了麼,那我跟李剛該怎麼論吶?應聲道:「叔,那敢情好啊,一會兒喝兩杯的!不過,酒桌上咱可不能以大欺小,這李剛他…」
李剛他爹還能不知道他那意思,哼哼唧唧道:「這小子就是一酒桶,讓他上了桌,咱哥倆就勻不出多少了。得得得,今兒破例。」說着在兒子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一會兒少喝點,聽見沒!」
「哎!聽見了!聽見了!」李剛一下就開顏了,收拾東西也麻利起來。
爺仨回去一看,李剛的母親已經整了一桌飯菜了,雞倒真沒殺,也沒「上當」去殺那小羊羔,而是宰了只鴨子,搗鼓了幾個菜,湊成了滿滿當當的一席。
見他們回來,一人遞一條毛巾,吩咐他們去洗一把趕緊回來穿上衣裳吃飯,給方天林的那條毛巾,是嶄新的。爺仨也不講究,就臨着院前河灘上,用河水擦拭了幾把身子,就樂呵呵地進屋了。
關上門,飯桌上熱氣騰騰地,幹完活擦完身子渾身也是滾燙滾燙,爺仨往飯桌上一坐就覺得嘴裏乾巴巴的。李剛的母親知道今天那麼早收工肯定少不了酒,早準備好了酒杯,不過只有一個。聽得李剛他爹吩咐,才又拿了兩個來。
李剛他爹一一滿上後,舉起了杯子:「來,走一個!」
碰杯,仰首,都是一飲而盡,說不出的暢快!
李剛他爹和方天林相視一眼,哈哈大笑:「小兄弟,看不出來,你也挺能喝啊?」
「半斤八兩的,還能應付。」方天林謙道。
「好!那今兒個就喝個痛快!來,吃菜吃菜!」
李剛的母親嗔怪了句:「少喝點,別把人家孩子灌壞了…」
「你個娘們懂啥!」李剛他爹脖子一梗,「大老爺們不會喝酒能成事兒麼?瞧瞧你生的娃,什麼時候少喝過了?灌壞了不?吃得比牛還多…」
方天林連忙寬慰了句:「阿姨您放心,我在家也和老爺子常來上幾盅,沒事兒的。」這句是實話,不過是上輩子的事兒,方家那「老爺子」方中盛可是滴酒不沾的主。
李剛的母親這才安心了些,不再勸了。
酒過三巡,李剛他爹已經開始胡咧咧了,說起以前下鄉插隊的事兒來,他當年也是知青出身,被分到了北大荒,在那裏認識了李剛的母親,兩人有過一個孩子,卻因為生活條件差而生生病死了。直到中年才又得子,那就是李剛。為了這孩子能過得好些,李剛他爹情願放棄了原有的城鎮戶口,好不容易回到家鄉落了農業戶,這才在白河安了家。
聽着李剛他爹斷斷續續地絮叨,介紹起地里的這些個重活還有那不濟事的收成,方天林不禁聯想起了前世的少年時代。他的父母也本是返鄉知青,落戶在鄉村,攤上十多畝地。家裏的壯丁就他老爹一個,加上他老爹本是個文弱書生,也不是什麼壯實的漢子,以至於他母親也要擱下家事去下地。所以不用父母要求什麼,少年老成的他從十歲開始就幫家裏幹活。從最初的掃地洗碗,到後來做飯洗衣服,在她母親懷上妹妹張燁的那陣子,他更是開始下地幹活。
可即使他如此懂事,也於事無補,全家還是擺脫不了貧困。直至趕上他們村土改,他們才搬到了鎮上。父母憑着文憑進了廠,從學徒做起,一步一步做到老職工,主任,再到自立門戶,如今也是有了自家的產業,可算衣食無憂。
想到這裏,再看看眼前的這個家,他不禁唏噓,悶頭喝了一口酒,尋思着辦法。
聽孩子他爸說起這些事,李剛的母親就止不住地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