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過後,挽璧果然變得乖巧聽話,言語不多,只一門心思在阿嫵面前好生伺候,任勞任怨,對同處的幾人也頗多友好,與以往相比,簡直判若兩人。//www、qΒ5.c0m\\
盛夏的清晨,夜雨初歇,樹梢上花瓣上還帶着清清的雨水,地上濕漉漉,不若以往那麼熱的發慌。
這一日阿嫵要隨辜無惜入宮見皇上,所以早早便起來換上了一襲水綠色繡薔薇花錦衣,底下一條石青攢銀絲的裙子,腳下着了一雙五彩繡鞋,頭上兩邊珠花凡幾,更有銀紫色的流蘇垂墜耳側,與那鑲着玳瑁的銀珠耳鐺相映成趣,妝容秀雅清麗。
一應打扮妥當後,阿嫵登上軟轎隨辜無惜入宮,一般來說能陪皇子入宮的都是正妃,偶有得寵的側妃或能追隨一二,庶妃隨同的事卻是從未有過的,府里不知多少雙嫉妒得發紅的眼死盯着阿嫵!
入了養心殿,恰逢建德帝上完朝回來,看到阿嫵入宮,甚是高興,留她與無惜一併用了午膳,其後無惜去長春宮看望辛貴嬪,阿嫵則被建德帝給留了下來一起下棋。
「你可有過後悔?」下了沒幾手,建德帝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阿嫵初聽不明,旋即一想,便清楚了這話中的意思,搖首一笑:「定璇無悔!」這樣的自稱已經從一開始的生疏到現在的自然,曲定璇,這是她的第二個名。
建德帝磨娑着一顆棋子,遲遲未落下:「無悔嗎?為什麼。在老六府里的這些日子,應該足以讓你明白庶妃不是這麼好做地,被諸多人踩在頭上的滋味可不好受啊,當初拒絕了朕的一番好意,當真一絲也無悔?」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穩,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所以阿嫵也儘是放了膽:「多謝皇上記掛。不過定璇當真不後悔,這條路是定璇自己選的。就一定會好好走下去,請皇上放心。」
建德帝撫着花白的鬍子,輕輕放下了一直挾在手間地棋子:「你很有氣性,很好!」他拿過軟巾慢慢地拭着手心:「定璇,隨朕去外面走走吧!」
「可是這棋……」阿嫵指着才下了沒幾手的棋,有些為難,建德帝擺手道:「無妨。走一會兒再回來下就是了。」
見建德帝這般堅持,阿嫵只得恭順地應了,隨在其身後慢慢地走着,今天沒有日頭,倒也不算熱,風吹來還有幾分地涼爽,待走至一座石橋上時,建德帝突然停了腳步。手撫欄杆,望着底下映將着人影的清透湖水,眼中是揮之不去的眷慕與思念。
這座湖名為寄清湖,據說原先並不叫這個名字,是建德帝後來改的,至於為什麼要改這個湖名。就不得而知了。湖名中有「寄」字,想必是有什麼寄托在裏面吧。
「你會彈琵琶嗎?」建德帝突然轉過臉來問阿嫵,阿嫵愣了一下回道:「會一些,不過彈的不好。」
「會就行了。」建德帝沖一直跟在後面的李德林吩咐:「去將收在金絲楠木櫃中的琵琶取來。」
李德林眼皮一跳,恭謹應聲親自去取,另叫了兩個小太監去附近搬兩把椅子來,看樣子這橋一時半會兒是過不了了。
琵琶很快就取來了,阿嫵抱着琵琶坐下略試了幾下音後,問坐在對面黃楊木椅中地建德帝:「皇上想聽什麼曲子?」
「隨意吧!」建德帝的目光明明是落在阿嫵身上,然她卻絲毫感覺不到。仿佛建德帝在看的是另一個不存在的人。
琵琶聲自指間悠揚而起。漸轉高昂,調聲幾轉。越拔越高,漸次不可聞時忽又落了下來,軟綿如訴,哀淒似泣……
波光粼粼的湖水映着阿嫵懷抱琵琶的倒影,似真似幻,教人無法分清,建德帝不知何時已經從那椅上站了起來,盯着橋下的倒影發怔,深藏於心底的眷思一下子都被勾了出來,在腦海中翻騰不已,連阿嫵彈完了曲子也沒發現。
「皇上,您是在想什麼人嗎?」阿嫵等了半天也不見建德帝回神,逐試探着問。
隔了半晌,建德帝方閉眼長吸了口氣:「是,想到了朕地娘,她以前最喜歡這個橋上彈琵琶,她說在這裏可以看得更遠更清。」這個答案可有些出乎阿嫵的意料之外,據記載建德帝的生母佟妃在其登基前數年就已經過世了,建德帝登基後按例追封她為敬誠皇后。
「皇上至誠至孝,太后天上有知,一定甚感欣慰!」阿嫵的話不僅沒能令建德帝
第十九章如此而已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