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宛,當着本少爺的面發呆是很不禮貌的,你知道嗎?」隨後「啪」的一聲,那把招搖之極的摺扇敲上了宛郁月旦的頭。www、\聖香一張臉放大在宛郁月旦面前,雖然宛郁月旦眼力很差幾乎是個瞎子,卻也看見聖香那雙瞪得比牛眼還大的眼瞳,「隨便發呆很容易被敵人偷襲的啦,武當山也不是什麼太平的地方,如果你一不小心被李陵宴之流抓走,小畢豈不是要和本少爺拼命?那可是大大地不划算。」</p>
宛郁月旦聽他嘮嘮叨叨地說,心平氣和地微笑,「如果聖香你沒有得罪這許多英雄豪傑,武當山本是很太平的地方。」</p>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在教訓本少爺?」聖香翻白眼,「本少爺是好心,日日提醒他們過太平日子也要提高警惕,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他變臉素來比翻書快得多,一眨眼就換了一幅泫然欲泣的表情,「我原來以為只有阿宛是了解我的,居然連你也不了解……」</p>
「我本來就不了解。」宛郁月旦不以為忤,「我根本沒有想過你在訓練他們的警覺。」他甚至笑得有些小小的溫柔和狡猾,「如果連我也不了解,聖香你怎麼能奢望大家能夠了解?」</p>
奢望?聖香凝眸淡淡一笑,隨即展顏彎眉,「本少爺聰明絕頂神機妙算一步百計,自然不是你們這種凡人可以隨便理解的如果隨便就被你們理解,本少爺豈不是一點面子也沒了?」</p>
宛郁月旦看不見他那淡淡的一笑,卻宛似看得比誰都清楚,擰起眉頭盯了聖香一眼,「是我的話,寧願不要這種聰明。」</p>
「哈!」聖香笑了,「所以說你是凡人。」</p>
宛郁月旦也淡淡笑了,他和聖香正坐在武當東南麓的山坡上。與武當毗鄰的神農頂一條山泉化為支流,經過武當東南山麓匯入長江。抬起頭來,在他眼裏可見天色無邊的明藍,「凡人——啊——」</p>
聖香在他身邊躺下來愜意地看天,天際明藍無雲,幾隻透明棕紅的蜻蜒低低地於草尖飛飛停停,「阿宛你有沒有覺得很想唱歌?」</p>
「唱歌?」宛郁月旦想了想,「這種風的味道聞起來讓人很想睡覺。」他坦白地說,「讓我想起很小的時候,不想讀書躲在花園草叢裏的感覺。」</p>
「阿宛你家的花園很大嗎?」聖香感興趣地問,「是不是真的有很多寶貝?還有堆積成山的金銀珠寶、武宮秘笈什麼的?」</p>
宛郁月旦笑而不笞,不置可否,過了一陣,「我不告訴你。」他有點任性地說。</p>
「好了不起嗎?」聖香白了他一眼,「本少爺又不是想要分你一半。」</p>
「告訴你了,請你的話你就不會來了。」宛郁月旦微微地笑,笑得有小小的狡猾,又有小小的幸福,「等秋寒的事做完,再請你去我家裏玩。」</p>
「我不去,除非你把你家裏的寶貝分給我一半。」聖香宣佈。</p>
宛郁月旦「撲哧」一聲笑出來,「只要你肯要,我就分給你。」</p>
「真的啊?」聖香大感興趣爬起來,「好啊好啊,本少爺不好意思白拿你家的東西,下次我給你介紹個好大夫治眼睛,就這麼決定了。」他很有義氣地拍拍宛郁月旦的肩頭。</p>
「看不清也有看不清的好處,我不急。」</p>
「我急着分你家產啊……」</p>
芳草萬里流水淙淙,這純然是個享受的世界。當不需要他們擔心煩惱的時候,這兩個人都是懂得如何最好享受人生的角色。從某方面說這樣的人最容易讓人傷心也最無情。</p>
一陣山風吹過,宛郁月旦雙目微閉,漫聲唱遍:「萬法皆空,空即是空,佛安在哉。有雲名妙淨,可遮熱惱,海名圓覺,堪洗塵埃。翠竹真如,黃花般若,心上種來心上開。教參熟,是菩提無樹,明鏡非台。」</p>
聖香聽得呵呵直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