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莫愁湖的湖亭中表演才藝的這位選手胸前掛了一個小木箱子,一手舉着個玻璃燈泡,一手在胸前轉動着把手。全本小說網隨着他的轉動,燈泡發出柔和的光芒,說柔和是相對於湖上的兩盞刺眼的電弧燈而言的。
此人居然發明出真空燈泡!劉子光大感興趣,命船夫向前靠近些以便看的清楚。
那人是個穿着藍綢直輟的年輕後生,舉着閃亮的燈泡結結巴巴的介紹着自己:「小…。小可姓…姓艾名聰,字…字…字迪生,家住聚寶門,這個是小可發…發…發……發明的自磨電琉璃燈,想借好男兒大賽這個機會問問在場的老…。老爺太太小姐們…。有願意要的麼?」
船上的女眷們掃興地縮回了船艙磕瓜子聊天去了。「一個結巴居然跑來兜售什麼破琉璃燈,真不知道賽會是怎麼安排的?」「就是,要賣東西去夫子廟啊,怎麼跑到這裏敗興來了,真二五。」女眷們發着牢騷,把果皮瓜子殼隨意扔到水裏。
艾迪生還想繼續說點什麼,台下已經噓聲四起,閒漢們抱着膀子蹲在周圍的地上,樹上,喝着倒彩,吹着口哨,趕他下台。「下去吧,呆逼。回家找你老娘賣你的琉璃燈去吧。」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引起了哄堂大笑。也算大賽中緩解情緒的小插曲了。
評委們依然嚴肅的打出了分數,五個評委舉起的牌子都是一個巨大的「x」表示ko出局沒有任何分數。
艾迪生苦着臉還想說點什麼,司儀已經開始喊下一個選手的名字了「下一位,王留歌,內務府唱詩班選送!」一個評委好心地勸告艾迪生道:「小哥有什麼精巧的玩意還是送工部吧,這裏比的是才藝不是手藝。」
艾迪生失魂落魄的下台去了,接着上台的是一個敷着白粉,擦着口紅的俊俏小哥,一身暗花圓領織錦白袍,腳下紅緞鞋,一上來就揮手致意:「大家好,我是內務府的留歌,今天為大家帶來的是一首《思凡》,希望你們能喜歡,謝謝~~~」明麗的嗓音響徹莫愁湖,即使靠在最後的船隻也能聽得很清楚。
女眷們都從船艙里鑽了出來,整個湖面熱鬧起來,「留歌!留歌!」女人們尖利的叫聲引得閒漢們也興奮起來,「這小太監生得真俊俏,比大亂新來的那幾個孌童還要俊上幾分!」
「是啊,不但人長的俊,唱的曲才叫俊呢,那什麼,怎麼說的呢?張老三?」
「文盲了不是,那叫餘音裊裊,繞樑三日。」
劉子光對下台消失在人群中的艾迪生更加感興趣,他看到船隻距離岸邊不遠,給彭靜蓉交代了一句就一路踩着別人的船上了岸。
艾迪生在前面跌跌撞撞的走着,單薄的背影被高高懸掛的電弧燈拉出長長的剪影,顯得分外孤單,人群都圍着王留歌聽曲子,沒人注意這個丑角的去向。
他走到沒人的地方,靜靜的坐下,撫摸着手裏的琉璃燈,沒有說話,跟在十米開外的劉子光也停下腳步,觀察着這個天才的發明家究竟想做什麼。
半晌,艾迪生才抬起頭來,前胸已經濕透,他在無聲的哭泣,「娘,孩兒不孝,把爹爹留下的家業都敗光了,連給您老買藥的錢都搭進去了,娘,孩兒先走一步了。」聲音呆滯低沉,透着深深的絕望和哀傷。
他站起身來,解下腰帶,一甩手搭在就近的歪脖子樹上,結了一個死扣,試試了承重,然後把發電小木箱墊在腳下,準備上吊。
此時湖亭中傳來王留歌高亢嘹亮、響徹雲霄的歌聲,,唱到一半,王留歌還和粉絲們互動,大聲喊道:「大家一起來!」然後整個湖面沸騰了,男男女女們跟着一起唱《思凡》,可謂歡歌笑語,整個好男兒大賽達到了**。
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已經再也看不到了,艾迪生留戀的看了一眼***通明的莫愁湖畔,毅然地把脖子掛到繩結里,身後忽然傳來陌生的聲音「你準備就這樣一走了之?讓你老娘白髮人送黑髮人麼?」
艾迪生握着上吊繩的手僵住了,「我沒臉再活下了,銀子用完了,房子田產都當了,還借了三百兩銀子的高利貸。身上的衣服和報名參賽的錢都是借的,沒有人願意買我的發明,媳婦跑了,老娘重病垂死,我還苟活着有什麼意義?」說完繼續把頭往繩套里伸。
「如果我願意買你的發明呢?」劉子光慢悠悠的說。
「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