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王史薛四大家族,連絡有親,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賈家出了事一敗塗地,其餘幾家因有牽連也皆獲了罪敗落下去。
孫紹祖在京中候缺題升,原想攀權附貴好大展身手的,未料自己也被革了職發回原藉如此下場,不由地怒火中燒,見到迎春便是窩心一腳重重踹了過去,迎春當即跌伏在地,一聲「哎喲」還未呼出,便吐了一口鮮血來。
自從賈府出了事,孫紹祖對迎春便已沒好臉色了,不過是心中還有一絲希冀,指望着因為黛玉和迎春的情份兒能讓自己逃過一難,所以只是肆意辱罵,還未曾拳腳相向。這會子見沒指望了,便也無所忌憚了。眼見着迎春唇邊衣裙上儘是點點猩紅的血污,孫紹祖倒越發趁性起來,竟連着又踢了兩腳,也不顧迎春已面無血色暈厥過去,只猙獰着命人將迎春扔到柴房裏,不許吃喝。
孫紹祖拿定了主意,便想將在京中家產並家中丫鬟侍妾等盡皆低價賣了。孫紹祖正尋思着如何尋買主中人,卻有北靜王府里的長府官帶着轎馬婆子人等來說奉了婧姝公主之命來接賈夫人過府小敘。
孫紹祖心中一驚,連忙命人款待着來人,自己忙奔到那柴房裏瞧迎春。此時迎春蜷縮在地,臉色雪白,雙目緊閉,氣息奄奄,時不時的發出微弱的呻(因涉黃,省一個字)。孫紹祖連喚了幾聲,不見迎春回應,便已不耐煩了,皺皺眉,因命人將迎春抬進正房,侍候洗換衣服。自己出來只對北靜王長府官說迎春臥病在床,不能出門會客。
誰知這長府官冷笑道:「公主素知賈夫人體弱,正怕不能一聚,因命了本官請了位太醫隨行。若果然不能出門,倒是請太醫看看賈夫人到底如何,本官回去也好向公主回話,讓公主放心的!」
孫紹祖忙笑道:「有勞大人了!小民剛給拙荊請過大夫,不過是休息幾日也就能好了!哪裏能勞動大人請了太醫呢!」
長府官「哼」的一聲,冷聲道:「本官不過是奉命行事!你也不必多話!要麼本官將賈夫人帶走,要麼請太醫替賈夫人診視!」
孫紹祖心中一凜,飛速的盤算着,臉上仍堆笑道:「如此,請大人稍坐!小人這就去命人將拙荊扶出來!」
長府官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孫紹祖奔到內院上房,也不管迎春如何,只將金銀細軟並田產地契等收拾了一個大包袱,匆匆從後院小門揚長而去。
前廳長府官等了一柱香的功夫,仍未見孫紹祖帶迎春出來,再看看孫家的家奴們神色都有些躲閃慌張,便覺得有些不對。一查問,方知道孫紹祖竟已不知所蹤,才知道迎春已被孫紹祖打的昏迷不醒。
長府官一面請太醫為迎春診治,一面着人將孫家看守起來,自已趕忙回北靜王府上報。
此時的黛玉尚未搬進北王府里,不過是知道了孫紹祖被革了職,擔心迎春安危才托的北靜王妃。
北靜王妃震驚之餘,忙命好生醫治迎春,又親自挑了兩個丫頭去服侍迎春。
待得迎春醒轉過來,北靜王妃才將迎春的事情告訴黛玉。
虧得北王府的人去的及時,有了太醫的精心診治,又有北靜王妃供的上好藥材,可憐的迎春才僥倖撿回了一條命。太醫只嘆息迎春命雖可保,只怕今後再難生育了。
不知迎春自己心中如何哀痛,倒是黛玉等想着迎春所受的荼毒,好一陣傷嘆悲憐。
待大好了,問及要不要告孫紹祖,迎春含淚搖頭道:「人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遇到那樣的,也是我的命!幸而老天有眼,讓你們救了我一命!如今我只求能安安靜靜的過下去,他再不來惹我就罷了!我只當他死了!且又不是什麼有臉的事,何苦鬧的讓人笑話!」
黛玉嘆了口氣,問道:「怕的就是他沒死!世事難料,設若他日他再來擾你怎麼辦?」
迎春一愣,隨即低頭抹淚嘆道:「能躲一日是一日,若實在躲不過了,就去做姑子,再不成我就一頭撞死!橫豎已經死過一次了!我只不信我的命真的會那麼苦!」
黛玉嘆道:「就是已經死過一次了,才越發要珍惜自己才是!聽天命縱然沒錯,也要盡人事才好!」
迎春低頭絞着手中的帕子低聲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只有躲是非的,如何能做那些拋頭露臉之事!」
黛玉無奈地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