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靜天的人生原本是平順的。
就算是有些坎坷和磨難,但比起其他國家的皇子來說,也算得上是一帆風順了。
總是在恰巧的時候事情會朝着好的方向轉折。
可現在,易靜天卻生平第一次後悔當初怎麼就腦子一熱跟着冉林跑到虎嘯國的地盤上來了。
冉林目眥欲裂地瞪着夏無邪。仿佛這樣瞪着,夏無邪就會馬上死於非命一樣。
夏無邪好整以暇地笑着看着木樁子上捆的規規矩矩的倆人,一抬手,蓮生立刻搬了把椅子給夏無邪坐下。
淡淡地掃了臉色各異的兩個人,夏無邪微微一笑:「明人不說暗話,我已經決定不打算讓兩位活着回去了,有什麼最後要說的話,無邪一定會幫忙傳達到。」
冉林:……
易靜天:……
坑爹啊?!哪有你這樣的啊?上來什麼條件都不談直接就通知準備領便當了。就是死刑還有個申訴的機會呢。你這一點機會都不給的是打算鬧哪樣啊?
「虎嘯國的皇帝絕對不會允許的。你不過是在嚇唬我們罷了。」易靜天下意識將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
夏無邪歪在椅子扶手上,一隻手支着臉頰,臉上含笑地看着這倆人:「萬歲爺不點頭,我哪兒敢說這話啊。」
冉林和易靜天同時一怔,睜大了眼睛緊盯着夏無邪,仿佛期盼着她轉瞬一笑說方才的話是玩笑話。
可夏無邪沒有否定。
那麼,就說明虎嘯國皇帝是當真要吞併北疆和南番了。
好大的胃口啊。他就不怕四國五番的平衡被打亂?那時候可不只是眼下這種小打小鬧了,那可是會戰火燎原的啊。
易靜天只覺得牙齒在打顫,他要死了,他馬上就要死了。他一點都不覺得夏無邪會心慈手軟放過他們。哪怕是幻想,都從沒有過一絲絲這樣的想法。
眼前坐着的女孩子,乾淨纖柔,看上去乖巧可人。可就是這樣一個少女,手上卻沾滿了北疆人的鮮血。她絲毫不在意,仍舊帶着乾淨的笑容坐在這裏,問他們最後的遺言。
他,如何說得出口。
冉林神經沒那麼纖細,當下咬緊牙根:「我要見皇帝!」
夏無邪手指輕輕地滑過下巴,一副調侃的表情看着冉林:「你說見就見?你以為你是誰呢?」
我是北疆王!冉林很想喊出這一句話來,可胳膊和腿傳來緊緊的腫脹感讓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如今只是階下之囚。
「就算是死,本王也要死得瞑目。」冉林高聲喊道。
夏無邪冷笑一聲,眼神仿佛冰刺一樣盯緊冉林:「瞑目?我為何要讓你死得瞑目?我冉城的人民死得瞑目麼?他們死的甘心麼?憑什麼你就可以死得瞑目?憑什麼!」
周身的殺氣冰冷刺骨地撲面而來。冉林第一次覺得,夏無邪是這樣的可怕。
原以為不過是個善戰的女子罷了,可這會兒,冉林卻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頭野生的獅子。那種瘋狂的,沒有理智的獅子。
蓮生默默地別過臉去,咱家小姐任性的時候,你就不能指望着跟她講道理。雖然夏無邪也是個嘴硬心軟的,可那也要分跟誰。
花家一家殉國是夏無邪心口上永久的疤痕。哪怕蕩平了北疆,恐怕這傷痕都未必能夠癒合。有些人可以一笑泯恩仇,可夏無邪卻是最記仇不過的了。
她一輩子都沒辦法去忘記花家給予她的溫暖和疼愛,所以,她也一輩子都沒辦法忘記花容戰死疆場,沒有辦法忘記花媽媽和范依柔冰冷的身體,沒有辦法忘記花自憐就算是死也支撐着站着的身軀,沒有辦法忘記花無缺的死無全屍。
一輩子都別指望着夏無邪可以原諒北疆。哪怕北疆的人民是無辜的。可冉城的老百姓也是無辜的。為什麼就不能相安無事地生活,為什麼一定要挑起戰火。
「所以,你該死。」夏無邪淬了火的眼睛仿佛一柄利刃刺進冉林的心口。
那種明明沒有傷口卻仍然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流光的感覺讓冉林渾身冰冷。
是怎樣仇恨的眼神啊。那種仇恨,是他從未見過的。
忽然,夏無邪微微一笑,仿佛春回大地百花盛開一般:「所以,你有什麼遺言,我一定幫你帶到。這是我能給你
第四百三十二章 仇恨才最難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