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俠義的本質,在於犧牲,在於奉獻,在於那無怨無悔的付出。天底下真正能夠稱得上一聲「俠」字的人,寥寥無幾。
但江風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俠,作為一個更喜歡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他能夠做的,也想要做的,只是想要保全自己,沒有足夠的利益,也許他會因為心情好去做一些對他來說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為了天下蒼生去拼命,去捨棄,他絕沒有這樣的覺悟。
無名忽然逼上了眼睛,他又緩緩的拉起了手中的二胡。恍惚之間,他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想起了自己曾經的一切。
昔年無名與大哥慕應雄為取英雄劍,一身武功為劍聖獨孤劍所廢。
而就在無名意氣消沉之際,劍宗劍慧出現,有恢復功力之法,可不願收無意氣的無名為徒。大哥慕應雄見此,便決定假裝賣國,要無名恢復戰意並在三年後阻止他刺殺皇帝。
無名為阻大哥,決心入劍宗,為了恢復劍氣並提升到更高境界,半年之內便將劍宗的所有劍法全部習得,在劍輪受萬劍穿身之苦三年,出關之時劍氣沖天已臻天劍境界。
在去阻止大哥慕應雄行動途中,無名遇到劍聖獨孤劍,劍聖醒悟無名才是其預言對手,與其決戰,相執不下。後兩人以劍意控制路過的兩兄弟比試,因兩兄弟始終有兄弟之情,劍聖的絕殺聖靈劍法不能使得淋漓盡致,劍聖惜敗,答應無名從此歸隱。
無名也因此耽誤了行程,然而,慕應雄卻並未殺當年的皇上,可卻強迫他簽下一份協議。十萬禁軍追殺應雄,逼至絕崖,可無可奈何。無名趕來相救。
慕應雄不願連累無名,要與英雄一戰,本可謂旗鼓相當,可甘願一輸跳崖了,將協議交給無名,無名看後明白這並非賣國協議,而是要激勵皇上必須勤政愛民,否則才會
無名保留了協議。十萬禁軍被兩人一戰震撼,深知二人武功絕非人數所能填平,而皇上也只得決定作罷。
從此以後,無名的心中,一直對慕應雄有一種愧疚和敬仰並存的感情。所以,痛失愛妻的無名雖然隱居在中華閣,過着看似與世無爭的生活,但實際上,無名的心思卻一直在這江湖之中。
「只要前輩願意就此離開,在下便有一個相當有價值的消息願意就此為前輩奉上,如何?」
眼見無名依舊閉着眼睛拉着二胡,完全不為所動的樣子,江風繼續開口說道「好,前輩果然心系蒼生百姓,不為任何外物所動!
既然如此,我就告訴前輩,昔年破軍曾經從東瀛毒忍手中搶到過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他這個人心胸狹隘,錙銖必較,得不到的東西,他寧可毀掉,也絕不會令別人得到。現在,我想他應該還在東瀛!」
江風的聲音剛剛落下,無名的拉着琴弦的右手猛然一頓。
「嘣」的一連串琴音傳來,下一刻,無名的二胡終於已經拉不下去了。畢竟,沒有一個人,能將一把斷了弦的二胡繼續拉下去。
風,似乎在此時凝固,水,似乎在此時靜止。
江風和無名二人忽然變得很靜,那種安靜,就好像是一座沉睡了不知多久的火山一般。
江風已經還了無名的人情,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兩不相欠。但無名此時的心中,已經徹底被怒火填滿,男人,只要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沒有人會對殺死自己愛人的敵人無動於衷。
哪怕,他是自己最敬愛的師父唯一的兒子。
無名需要泄,但他在忍,他這一生,實在是一個充滿了悲劇的人。他的武功越高,他的人生便越悽慘,只因,他從來沒有為了自己好好活過。
「悲痛莫名」
一股悲傷的劍意掃來,那種心酸,苦澀,煎熬,悔恨,無論是誰,都會在這股劍意之中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曾經最難以忘卻的傷心之事。
這一式悲痛莫名,本來就是為了他的妻子小瑜身亡之後的無邊莫名所得。能極於情,方能極於劍,這一劍,由情而生,因情而滅,情生情滅之間,便是無邊悲痛,無邊悽苦,殺絕天下之劍。
而此時江風的周身,卻是猛的迸出一陣撕裂一切,當者皆斬的可怕刀意。
天地之間,唯有一刀,當者天誅,刀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