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江湖是江山的一角,有人說,江山不過是另一個江湖。江湖與江山的碰撞,就像江湖客與官府的碰撞一般,無論是誰,往往都不能完全奈何的了對方。
荊州府大牢之中把守的並不是普通的獄卒,凌退思手下精銳的府兵早已取代了他們的位置。
一對一的情況下,這些府兵即使是江湖上的三流高手也難以對付。但一旦大批的府兵結成戰陣,長槍在手,弓弩滿弦,即使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也不敢硬碰硬的與之對抗。
江風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自大牢之外走入,好似這裏不是充滿了腥風血雨的荊州府大牢,而是人人可去的菜市口一般。
「什麼人?」
當一個人習慣了勝利之後,難免便會變得有一些自信或者自大。這一點,與內力無關,與實力相連。
面對緩緩而來的江風,這些曾經百戰的府兵心中不免有些大意。似江風這種年紀輕輕,但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很容易就讓他們聯想到學藝不精,初出茅廬,但卻心比天高的許多江湖雛鳥。
不過雖然是菜鳥,免不了也學過幾手眼花繚亂的劍法,亦或者是自小開始修煉那高深莫測的內家功夫。
是以,當江風的身影漸漸靠近之後,守在門口的六名府兵忽然將長槍齊齊的架了起來,直愣愣的對着江風。
剛剛開口的一個領頭之人開口喝道:「去,去,去,荊州府大牢,不是你能夠撒野的地方,還不速速離開!」
江風走到了大牢門口,依舊沒有被高台之上百發百中的弓箭射殺。要麼是那人認為江風沒有威脅,要麼就是那人不在。
凌退思的手段,他們這些府兵最是清楚,沒有凌退思的命令,高台之上的李壯壯絕不可能離開。是以,一行眾人更加肯定了江風的實力不過是普通江湖人。
六杆長槍的盡頭閃着寒光,仿佛一個扇面一般將江風包圍。這是官府軍士對付江湖中人常用的一種六合槍陣,一寸長,一寸強,再加上六人訓練有素的配合,足以逼得尋常江湖客不敢前進半步。
特別是在這大牢的入口,六人靠在一起,左右皆是牆壁。江湖中人最擅長的輕功游斗,便沒有了絲毫用武之地。而且,一旦陷入糾纏,身後高台之上的利箭,便隨時可能穿心而來。
這些日子裏,已不知有多少江湖中人死在這槍陣和背後利箭的夾擊之下。
隨着江風和六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一道青色的匹練忽然出現在六人的眼中。
只是一招簡簡單單的橫掃,在江風使來,快若巔峰的速度以及那長劍之上灌注的深厚內力使得青蟒劍仿佛真的化為了一頭青蟒一般,瞬間便在六杆長槍之上絞過。
「砰,砰,砰……」
被斬斷的槍頭與地面的碰撞之聲傳來,很快,趁勢一步跨出的江湖手中長劍一抖,六朵劍花閃過。
鮮血,順着咽喉緩緩流淌而下,荊州府大牢之中,又多了六具死屍。不同的是,他們,不是前些日子的江湖客而已。
陰冷的大牢之中,通道顯得昏暗而狹窄,緩緩而來的江風一路暢通無阻。這並非真的沒有人阻攔他的腳步,只不過,死人,往往不會對活人造成困擾。
荊州府大牢之中關押的不是死牢,便是類似的重犯,見得江風一路大開殺戒而來,一個個紛紛來到大牢門口。抖起鐵鏈,拍起欄杆,試圖引起江風的注意。
更有甚者,許諾之,利誘之,軟語相求,失敗後惡語相向。
然而,這一切,並不能阻擋江風的腳步。大牢盡頭,有一間特別的死牢,說它特別,是因為這間牢房裏面的窗子。
遠遠看去,竟能看到凌退思府中雲樓窗口的那盆花兒。
牢中關着一個大漢,江風見這人滿臉虬髯,頭髮長長的直垂至頸,衣衫破爛不堪,簡直如同荒山中的野人。他手上帶着手銬,足上帶着足鐐,甚至琵琶骨中也穿着兩條鐵鏈。見到如此,江風已可以斷定,此人正是丁典。
青蟒劍本就不是凡品,江風的內力同樣也是極高,一劍劈過,登時將那大牢的鎖鏈劈開。
江風的進入並不能給那大漢帶來一絲一毫的觸動,仿佛進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陣風一般。